有生之年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哭了這麼多回, 如今回想起來,池霜都想狠狠地唾棄自己。
江詩雨:“……”
這大概是她頭一回聽到霜霜對自己的認知如此準確。
腦子進了水。
這就是!!她跟肖萌早就忍不了了,每天都要在群裡看霜霜發瘋, 昨天做了梁潛在婚禮現場當眾甩了她的噩夢,她們隻好陪著她辱罵早已經死翹翹的梁潛八百遍, 今天又夢到梁潛還沒死……
梁潛梁潛梁潛!
江詩雨這輩子就沒這樣厭惡過一個人。
閨蜜是自己找的,也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必然是不能怪霜霜,可梁潛死都死了還這樣禍害霜霜的精神狀態, 他被辱罵難道不應該嗎?
“無所謂了。”池霜盤腿坐在沙發上, 居然有了閒情逸致閒聊, “詩雨,你還記不記得董成濱?”
話題跳躍得太快,江詩雨懵了幾秒。
她直愣愣地點頭,“有點印象,高中那會兒動不動給你下跪的那個。初中我們還是同班同學呢, 他很喜歡逗你,把毛毛蟲扔你課桌, 扯你辮子什麼的。”
“錯了。”池霜搖頭,“你記錯了, 他沒扯過我辮子, 在他第一次把毛毛蟲扔我筆盒裡時我就甩了他兩巴掌。當時你們都說他是喜歡我才這樣逗我, 我隻覺得這個人很賤。”
“……那時候的男生都這樣啦。不是,乾嘛提起這個人?”
“那會兒我就在想, 幸好我不喜歡這個人。如果是我喜歡的人用這樣的方式‘逗’我玩,那我可能要扇四個巴掌。我的手不疼麼?”
江詩雨憋住笑意,“是是是, 來,讓我來給你呼呼。”
說著她去拉池霜的手。
池霜抿了抿唇,好歹眼裡多了一絲真切的笑意,“所以,我永遠也不會接受我付出過真感情的人傷害我。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行。”
江詩雨警惕地看她,“你這是在提醒誰。”
“不是,隻是我在自說自話,你不需要回應什麼。”
“我沒捋清楚咱們今天這段談話的主題。”江詩雨說,“一句也沒弄懂,就聽進去了一句話,你說梁潛還沒死。”
“我捋清楚了就好。”
池霜心想,多可笑。在這幾個月她為了梁潛的死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幾乎將前麵二十多年的眼淚都流儘的時候,這個人說不定已經忘記了她跟其他人朝夕相處、暗生情愫。
她咬緊了牙關。
他失憶沒失憶跟她沒關係!又不是她害他失憶的!
她不看起因,她隻看過程跟結果,說不定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她這樣蠢這樣傻,才給了她一點暗示,如果她渾然未覺,按著劇情發展,她可不就是被梁潛這見異思遷的賤男人瞞在鼓裡,直到婚禮現場被他瀟灑地甩掉了?!
台下可坐著她所有的親朋好友。
她父母萬般不舍地在抹淚,結果來了這麼一出。
這口氣她咽不下!
是的,它還沒有發生,以後也一定不會發生,但那是她運氣好,是老天爺動動手指點撥了她,是她平常做人積德行善的福報,跟他可沒半點關係。既然跟他沒關係,她又憑什麼寬恕、諒解?
更何況,怎麼能確定夢中的那些事沒有發生過呢。玄學來講,人有上輩子,科學來講,不還有平行空間的存在麼?
或許上輩子的她、平行世界的她已經遭了一次大罪。
忍得下嗎?
“霜霜,要不這樣,我提前休年假,或者乾脆辭職陪你出去玩一個月?”江詩雨提議。
池霜偏過頭,原本尖銳的情緒也被好友這句話撫平,目光變得溫柔了許多,“不了,我真的沒事了。”
…
閨蜜倆又聊了些彆的。
池霜好像又恢複了正常,跟江詩雨一起吃炸雞。
她本來就是科班出身的演員,曾經也有幸跟幾位老戲骨對過戲。也許她的演技相對而言略顯拙劣,可當她真的想演好一出戲時也不是難事。江詩雨也隻當她是突然地發瘋,這幾個月經常上演,她們作為好友也都習慣了,至於她說的梁潛沒死這句話,即便她沒提醒,江詩雨也不會說給彆人聽,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就是她的父母聽到這句話也得首先懷疑她的精神狀態吧?
江詩雨很維護她的形象,自然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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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吃完早餐送江詩雨上班後,池霜順便去了趟店裡。
她都佩服自己現在居然能這樣冷靜。
可見時間是解藥這句話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她都不敢想,在事情剛發生那會兒、她正處於最悲痛的階段她猛然預知未來,她會是什麼心情。
在店裡忙活到了中午時分,簡單吃了主廚特意為她做的營養餐後,她跟表姐請了假回家休息。她腦子裡也有了簡單的思路,至於怎麼實施,這是個問題。她不想向孟懷謙透露半點消息,孟懷謙跟梁潛關係好得穿一條褲子,這倆發小從小一起長大,說白了也是一丘之貉,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會站在梁潛那邊。
她一點兒都不希望孟懷謙提前找到梁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