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滿月討封(一)(1 / 2)

小師弟 風歌且行 13848 字 6個月前

世人皆有三魂七魄。

魂散則人死,魄散則人缺。

陰陽鬼幡便是專門攝取魂魄的神器。

若追溯其來源,則要說到久遠的古時代了。

那時天地一片混沌,魔界霍亂六界,大肆屠殺其他生靈,造成邪魔四起,生靈塗炭。

當時有位自人界飛升,渡了晉神天界的上神,她為了庇佑人間眾生,便煉出了一件法器,以自己的神魂為祭。

此神器煉成之後送去了人間一位帝王的手中,那帝王便帶著神器走遍大江南北,攝取妖魔的魂魄,組成了一支無比強大的隊伍,這才打退了在人間肆虐的魔族,為凡人拚出了一片立身之地。

後世便將那件神器稱作陰陽鬼幡。

遠古時期的大戰,讓很多神器流落六界各地,不知蹤影。

但從古到今,尋找其下落的人從未停下。

先前前往酆都鬼蜮時路過黑霧鬼國,步時鳶說若是從中穿行會遇上大麻煩,想來說的就是這了。

宋小河想到謝歸身上那泛著黑氣的腐屍之處,就覺得渾身汗毛倒立。

青璃說道:“被攝取了魂魄的軀體,會在一段時日後變為不死之軀,喪失所有神智,化作嗜血好鬥的邪物,現世無法可解,除非找到鬼幡,取回被攝取的魂魄。”

謝歸頷首,“宗主暫時幫我們穩住了屍化的情勢,我們這次來便是請求仙盟派人相助,再去一次那座鬼國。”

“來龍去脈我已知曉,此事牽扯甚廣,陰陽鬼幡現世的消息遲早傳遍世間,你們需趕在前頭將其回收。”青璃撫著座椅上的玉雕,緩聲說道:“各司儘快集結隊伍,鬼國之內陰氣重,符修為主隊,劍修為副隊,此行不可張揚,越快出發越好。”

坐於下方的兩人同時點頭,應道:“得令。”

青璃的目光又落到宋小河的身上,見她正認真地關心謝歸傷勢,等了一會兒才開口,“宋小河。”

宋小河忙道:“盟主有何指示?”

“先前你也在船上,一同經過鬼國,未防不測,這次你也一同前往。”

梁檀一聽,頓時就不樂意,說道:“小河性子頑劣,靈力又微弱,她……”

青璃輕輕搖頭,說道:“若是陰陽鬼幡也收了她的精魄,此行不去,便再無收回的可能。”

魂魄不全之人無法轉世輪回,死了也隻會變成孤魂野鬼在世間遊蕩。

宋小河表麵上看上去並無大礙,但她的魂魄究竟齊不齊全,誰也無法探查出來。

梁檀還想說什麼,但思慮半天,終是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宋小河多年來一直未入世,一朝下山,就已經開啟了命運的齒輪,往後命數種種,誰也無法插手。

“師父。”沈溪山旁觀夠了,站起來衝青璃行禮,“弟子自請與他們一同前往鬼國,回收神器。”

青璃還未開口,坐在對麵的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就先道:“溪山,你方從死境逃生

,受了那麼重的傷,這才剛養好些許,怎麼還想著往外跑?”

此人名左曄,掌管著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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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門與獵門的關係向來是水火不容,相互較勁,但這位審門主的左曄對沈溪山卻極是欣賞,當初給沈溪山辦喪事,他哭得很大聲。

督門的門主是個女子,二十來歲的年輕模樣,實際已有花甲年歲,平時日不苟言笑,一派清冷,聽聞沈溪山自請前去,也難得開口道:“沈氏前段時間傳了幾十封信責罵仙盟,你若去了再出亂子,怕是你全族人都要從江南而來,拆了仙盟。”

沈溪山無奈道:“我已傳信給家中解釋此事,給仙盟添了麻煩,弟子知錯。隻是陰陽鬼幡非一般寶物,我若不去,隻怕他們傷亡慘重。”

“你放心,仙盟若是沒了你就成不了事,倒不如就地解散。”青璃聲音輕柔,語氣卻堅定,不容置喙,“此事你彆管了,還有旁的事讓你做。”

沈溪山差點折在酆都鬼蜮裡,失而複得已是萬幸,如今鬼國顯然也是凶險重重,自然不能讓剛“死而複生”的沈溪山再去涉險。

青璃麵色肅穆,似乎沒有什麼可回旋的餘地。

沈溪山低低應了,沒再爭辯。

事情安排完之後,梁檀拉著宋小河退下。

宋小河一邊往外走,一邊扭著頭去看沈溪山,眼睛跟黏在他身上一樣,路越走越歪,被梁檀拍了下腦袋才將頭扭回去。

謝歸行了禮致謝,也跟著離開。

其後青璃便遣散了議會,沈溪山與幾人拜禮告辭,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知道青璃所說的旁的事是什麼,無非就是讓他回江南的沈氏一趟,因為先前他的死訊傳遍人界仙門,他的父母族親自然也是非常擔心的。

但他卻不想回去。

原本族內多年來就不斷明爭暗鬥,沈溪山為嫡脈之首,仙盟的活字招牌,他的死訊一傳過去,族內少不了亂子。

且江南離仙盟千裡,一來一回少不得要費上十天半月,實在是浪費時間。

沈溪山回仙盟的五個月都沒閒過,他一直在挖掘那場大火的真相,但查來查去,似乎每個人身上都很乾淨,壓根看不出有誰包藏禍心。

線索隻到這裡,斷了。

宋小河身上與他有著同樣的封印,沈溪山隻能從另一條路上下手。

況且當時他也在那艘靈船上,誰能保證他的魂魄齊全呢?

沈溪山越想越覺得,這一趟他必須要去。

但是師父已經不準他去了,他絕不能違背師命,隻能換一種方法。

兩日後,正值日暮,宋小河在縱雲梯上蹦蹦跳跳,一邊揮舞著隨手撿的樹枝,一邊回滄海峰。

斜陽與天山並齊,天空大片的火燒雲將天地都染上紅色,雲朵就好像在頭上,抬手就能觸碰到一樣。

宋小河的影子落在地上,與她結伴同行。

到了家門口,微風從櫻花樹吹過,粉嫩的花瓣紛紛揚揚,宋小河正蹦著用手抓空中飛舞的

花瓣時,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喊她。

“宋小河。”

她猛地回頭,竟看見從鬼蜮出來便消失的沈策坐在櫻花樹下的秋千上。

那是宋小河的專屬位置,他坐上去雙腳卻能踩在地上,沒有蕩。

“沈策!”宋小河大喜過望,趕忙一路小跑過去,“你去哪裡了?我從鬼蜮出來都沒看見你,還擔心你死了呢!”

沈溪山就麵不改色地扯謊:“受了點傷,回家休養了些日子。”

對於沈策的不告而彆,宋小河是有一點點埋怨的,但聽到他說自己受傷了,就趕緊問,“那你傷好了沒?”

“沒好早就死了,怎麼來找你?”沈溪山說。

一說這宋小河就奇怪起來,問道:“你是怎麼進內門的?還知道我在這裡?”

“我考進內門來的。”沈溪山想著,不能再讓她繼續問下去了,不然還不知道要扯多少謊呢,於是掌握主權,“有一事我要問你。”

“哇,你竟然還能考進內門?難怪我上次去外門查名次的時候,沒找到你的名字,原來你已經進內門了。”宋小河瞪圓了眼睛,又說:“什麼事,你問。”

沈溪山:“你近來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宋小河答道:“沒有。哎你知道嗎?我現在是獵門的成員了!還是盟主親自來這裡將我收入獵門的呢,先前你說我救不出小師弟,如何?我是不是將他救出來了?你快點說你當初看輕了我,瞧不起我,是你做錯了!”

沈溪山一頓,“我何時看不起你?”

“你就是有!”宋小河抓著秋千的繩子,從左繞到右,越說越來氣,“你總說我會死在鬼蜮,還說我下了山還得靠著乞討吊著一口氣回來。”

宋小河記得門清,說起來就是滿眼怒火。

沈溪山就認真道:“我當時隻是在陳述事實。”

“你這就是汙蔑!”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轉到宋小河的門前,沈溪山隻得認栽。

宋小河正怒視著他,這讓沈溪山意識到,他必須說點什麼,好讓宋小河的尾巴翹起來,不然就完全進行不了正事。

他道:“的確是我看走眼,你的能耐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沒想到你不僅去了鬼蜮,還一路克服諸多困難,當真將沈溪山給救了出來。”

宋小河就愛聽彆人奉承她,“還有呢?”

沈溪山想了想,又說:“且你還加入了獵門,多少弟子肖想獵門而不得,你卻如此輕鬆被錄入,日後必定堪仙盟重用。”

說完還加了一句,“還能與沈溪山一同外出任務。”

這話真是說到宋小河心坎裡去了,她嘴角都要翹上天,被強行壓著,以至於沒有顯現出過分得意忘形的模樣來。

大概是已經開始想象與小師弟一起出任務的場景,眼睛裡的笑意無論如何也藏不。

漫天的火燒雲落進了眸子裡,漂亮至極。

“你近來可有感覺到身體的不適?”沈溪山又將話題給

轉回去。

宋小河高興過了,回過神來,一想,穿行鬼國的時候沈策當時也在船上。

她急忙道:“你是不是,身體有什麼地方開始腐爛了?”

沈溪山的眉目變得凝重,裝得倒是有模有樣,點頭說:“前些日子便有不適,我以為是舊傷未愈便沒在意,卻不想近日身體上奇怪的症狀越來越明顯……”

還沒說完,宋小河的爪子就往他的衣領處伸,“快讓我看看!”

沈溪山穩準狠地扣住她的手腕,頓了一下,才道:“腐爛的部位不太方便你看。”

宋小河不以為意,撇嘴道:“有什麼不方便的,不就是一塊爛肉嗎?”

沈溪山眉梢一抽,“那也不行,男女授受不親,你怎能看男子的身體?”

宋小河說:“前兩日我就看謝歸的了。”

沈溪山還想說前兩日謝歸脫衣裳的時候你還捂著眼睛呢,怎麼這會兒倒是主動上手扒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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