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仙門詭事再起風波(一)(1 / 2)

小師弟 風歌且行 13803 字 4個月前

宋小河跟著沈溪山回了滄海峰。

那裡僻靜寬闊,是練劍的好地方。

梁檀白日裡基本不在滄海峰,而蘇暮臨也被拎去符修課上學習,所以這時候絕不會有人打擾。

宋小河雖然從小就帶著木劍,但她劍招的基礎是非常差,除了幼年時師父教她的那兩招,剩下的都是進入獵門之後,跟著丁字級的劍修們學的。

而且並不熟練。

沈溪山站在一旁,看著宋小河使劍招。

她將自己所學的內容囫圇展示了一遍,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收劍轉頭看沈溪山。

他立在那裡,長發被風吹得輕輕飄動著,衣冠勝雪,眸光溫潤,宛若潺潺春水。

實則不然。

他心裡暗道失策,先前早已看過宋小河練劍,今日不該說教她劍招的,哪怕是教她畫符都容易很多。

這一手劍法使得還不如街邊的乞丐打狗的身法,也不知要教到何年何月去了。

宋小河小跑過來,站在他麵前,頭上的織金發帶被吹得交纏飛舞,脆生生的綠色宗服更襯得她膚白若玉,眉眼映了冬雪般乾淨純粹。

“我的劍法如何?”她興致勃勃地問。

沈溪山很想說這句話你是怎麼問出口的。

但宋小河滿眼期冀地看著他,他也隻能笑著說:“小河姑娘看起來有些練劍的天賦。”

“當真?”宋小河眼眸一亮,歡喜道:“小時候我練劍時,師父還總說我與劍無緣,分明就是嫌麻煩不想教我。”

宋小河沒想過沈溪山的話是糊弄她,聽得練劍的天才誇她有天賦,她就高興。

尤其此人還是小師弟。

她低了低頭,像是琢磨了什麼,然後看著他問:“那你估量一下,我練個多少年的劍,能到你那種境界。”

沈溪山笑容更甚,眼角眉梢像是染上春風一般,瀲灩明媚。

這宋小河倒是真敢問。

仙門之中有一種說法流傳,說的是這人世間的劍修隻分兩種。

芸芸眾生和沈溪山。

如今仙門千家之中,隻剩下一個名聲較大的劍修老前輩顧著臉麵,並未與沈溪山交手,但凡讓他拿劍的出手,皆敗於沈溪山的劍下。

他從未輸過。

宋小河想與他比肩,恐怕一世的年歲都遠遠不夠。

於是沈溪山並不正麵回答,隻道:“隻要小河姑娘肯刻苦修煉,自會在這條通天之路上越走越高。”

宋小河聽了,便立即充滿雄心壯誌,精力滿滿道:“那就勞煩沈獵師了。”

沈溪山一抬手,宋小河手裡的木劍就一下子飛出去,落到他的手中。

他道:“開始吧。”

沈溪山先是給她示範了一段最基礎的劍招,主練的倒不是身法,而是膽識和巧勁。

宋小河第一步要學的,就是如何用劍打出力道。

劍在手中軟綿綿的,根本無法

傷人,前幾次宋小河用木劍攻擊,其實靠的全是劍上附著的神力,若要學劍,就要顯得學會如何用劍。

宋小河看了一遍,沒記住。

於是沈溪山就又給她耍了一遍。

宋小河說:“沈獵師能不能慢點?”

沈溪山捏著木劍,忍氣吞聲,又展示了第三遍,動作慢了許多。

宋小河就在旁邊跟著比劃,學習身法。

但是還不夠慢,宋小河跟不上。

於是沈溪山強壓著不耐煩,一遍又一遍地將這套極為簡單的招式展示給他。

即便是如此,宋小河也未能完全記住,接過劍後隻揮出了前幾個招式,後麵忘得一乾二淨。

沈溪山笑得溫柔:“後麵全忘了?”

宋小河縮著腦袋點頭。

沈溪山這一句豬腦子說不出來,簡直要憋到內出血。

他早該想過,宋小河以前都沒怎麼練過劍,就應該跟仙盟之中的劍修夫子學習那些最基礎的東西,從一招一式開始練起。

連著教她一整套劍法,就算是沈溪山認為那些足夠簡單,對宋小河來說也是刁難。

而那些零碎的基礎東西,讓沈溪山去教,等同於用砍骨刀殺螞蟻,便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為難。

沈溪山問她:“小河姑娘當真要學劍?”

“是啊。”宋小河說:“不是你說我有天賦的嗎?”

“我所言也不儘是對。”沈溪山道。

“這麼說,你先前是騙我的?”宋小河拎著劍,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下去。

沉默了會兒,她轉身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然後擦了一把汗,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又說:“暫且休息一下吧,我有些累了。”

她坐下來,把劍放在腳邊,兩手托著腮幫子,不言語了。

沈溪山從側麵看,隻見她雙眸發愣,看上去是在發呆,然而實際眉眼間卻籠罩著幾分失落。

他仿佛能從宋小河的這副樣子窺得她從前封印未破的那些年歲。

以前她身體受封印的阻礙無法聚集靈力,不管修煉什麼都毫無所成,情緒低落感受到挫敗之時,她定然也是像現在這樣,坐下來發呆。

沈溪山湧起好奇,緩步走過去,在宋小河身邊站定,問:“小河姑娘在想什麼?”

宋小河道:“我在想我的朋友。”

沈溪山臉色一變,“誰?”

宋小河低著頭,沒看見他的臉色,說道:“沈策。”

沈溪山的臉色又變回來,問:“你想他作何?”

她說:“我想他來教我劍法。”

沈溪山一聽,臉色徹底一變,他半蹲下去,偏頭去看宋小河的神情。

宋小河抬眸,與他對望一眼,眸裡都是不開心。

沈溪山輕聲問,“小河姑娘是嫌棄我的劍法,不想再跟我學了嗎?”

她搖了搖頭,低落道:“是我太笨了,學不會,我不想太麻煩你,讓你受累。”

沈溪山問:“那讓沈策受累就可以了嗎?”

宋小河倒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於是認真思考了一下,說:“彆人受累,我不心疼。”

這話說得坦蕩,沒有一絲一毫的纏綿曖昧。

沈溪山聽後卻好像有什麼東西往他心尖裡輕輕點了一下,蕩出極為微小的波瀾。

他道:“你學不會我便一直教你,有時候天賦並非最重要的,良師與勤奮也能夠造就一代傳奇。”

宋小河煞有其事道:“我師父的確有個封號叫敬良靈尊。”

沈溪山衝她笑笑,說道:“小河姑娘這般聰慧,定然很快就能夠克服困難。”

宋小河:“你不會嫌我笨嗎?”

“自然。”沈溪山說起違心話,簡直順手拈來,又道:“我已經知道如何教你了,來,我們繼續。”

低落的情緒因為沈溪山的寥寥數語一掃而空,她立馬撿起木劍站起來,又道:“沈獵師,你脾性真好,若是師父教我的話,早就一邊罵我蠢徒,一邊敲我的腦袋了。”

沈溪山心道難怪你這麼笨,原來是被梁檀給敲的,那老頭下手真是沒輕沒重。

他拿了宋小河的木劍,將所有招式拆開來,一步一步地教她。

雖說一開始總是會有些不耐煩,但沈溪山向來會維持自己端方君子的模樣,更是半點情緒都沒有外泄,一遍遍地重複給宋小河講解劍招的身法。

後來自然也慢慢習慣了,掌握了如何教宋小河後,沈溪山的心態也磨煉得越來越好。

便是一整個下午宋小河隻學會了一個劍訣,沈溪山也仍是笑眯眯的。

回仙盟之後的日子清閒下來,沈溪山往滄海峰便跑得勤快,有時候蘇暮臨也在,隻是他坐在旁邊看,並不參與。

然而練劍的時間一長,宋小河就受不了了。

往日她修煉都是練兩天然後玩兩天獎勵自己,現在讓沈溪山給盯著,一天從早練到晚,如此高強度的訓練,讓宋小河疲憊不堪。

更何況到了後來,沈溪山說早起練劍最是吸收天地靈氣的好時辰,便讓她天不亮就站在高崖上練,練到日出再下來。

臘月的寒風呼嘯,宋小河光是早起就已經是件困難的事,更彆提還要站得高高的地方去練劍。

宋小河招架不住,在這日練劍時,她對沈溪山道:“沈獵師,我明日不來了。”

沈溪山正在給她擦劍上的泥巴,語氣隨意地問道:“怎麼?明日有事?”

“我要去獵門上劍修大課。”這是宋小河一早就想好的理由,“升到乙級之後,我還未曾去過呢,若是再不去,怕是要被責罰。”

然而沈溪山早就解決了此事,說:“無礙,我早與獵門說過,你由我親自帶著修煉,他們不會管的。”

宋小河沒想到這招被拆了,於是又道:“今日是除夕,明日是春節,合該休息過年了。”

沈溪山將木劍擦乾淨後握在掌中,抬頭看她:“凡塵的節日與我們修仙

者有何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