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懿劍的笑容緩了緩,而後道:“雖說你是子敬的徒兒L,但也不可在
此鬨事,既丟仙盟的顏麵,也丟了鐘氏的臉,不如就由我豁出老臉在你們中間調停,還望諸位買我這麵子,你們各退一步,如何?”
梁檀應道:“師父所言極是,小河,快跟前輩們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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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麵調停,便是希望這場矛盾揭過去,宋小河心裡清楚,因為她年歲小輩分小,此刻若是站出來道個歉,賠個不是,對方也就以不與晚輩計較的理由帶過,此事便算完了。
宋小河從小到大,一沒有出眾的天賦傍身,二沒有顯赫的家世,堅硬的靠山,師父又被人嘲笑說是吃軟飯之人。
若說她沒受過嘲笑,排擠,委屈,沒有忍氣吞聲過,那是不可能的事。
若真是吃了虧,服了軟,沒有彆的辦法報複回去,唯一開解的辦法也就是不將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久而久之才養成了這般豁達的性子。
但宋小河仍然會因為六歲時沒爭到的果子,十歲時被搶走的簪花,十二歲時渴望很久而得不到的劍而委屈,遺憾。
年幼時跌倒再爬起來,疤痕消失得快,可不論多少年過去,那份心情永遠卻無法在心中消弭。
今日不同往日,宋小河倔強,不想再低頭。
沈溪山低下眸,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指尖輕動,那一瞬間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很想揉一把宋小河的臉頰,驅散她眉眼間的落寞。
他轉頭,對那鐘懿劍道:“既然大家都是因為百煉會才相遇,鐘家又有切磋的習慣,那不如就讓我來與諸位過兩招?”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劇變。
沈溪山好賴也是上一次百煉會的魁首,有誰不怕死敢跟他動手?
這還沒到百煉會,若是在這裡與沈溪山打一場,誰還能保證能在百煉會的時候爬起來去參加比試?
一句話就讓眾人退縮,魁梧男子道:“不必不必,少劍仙的大名震耳欲聾,我等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今日隻不過是一場誤會,是我脾氣不好,過於冒失,若是冒犯了宋獵師,便在這給你道歉。”
說著,他拿出一個錦囊,一推手,就慢悠悠地飄到宋小河的麵前,又道:“這是些銀錢,雖然不多,但去城中買些喜歡的東西是足夠的,算是我給宋獵師的賠禮。”
宋小河沒動彈,沈溪山順手就給收下了,笑道:“那便多謝了。”
此話說完,那群鐘氏弟子趕忙離去,不敢再多留。
宋小河看著沈溪山手裡的錦囊,很想抓過來一把摔在地上。
誰稀罕這幾個臭錢!
方才那男子張口喚她宋獵師,分明就是認識她和她師父,之前的不依不饒絕對是故意,現在看沈溪山來了便夾著尾巴跑了,說白了還是欺軟怕硬。
宋小河頗是不爽,沉著嘴角,一臉不高興。
沈溪山一眼看出若是現在將錦囊給她,定會被她扔掉,於是自己代為保管,拉著她往旁邊走了兩步,小聲道:“小河姑娘莫氣,日後有的是機會教訓他們。”
宋小河眼眸一亮,“當真?”
“自然,先將他們放走,不過是不想在表麵上與他們衝突罷了。”沈溪山淡聲道:“豈能讓他們隨意欺負你?”
他頓了頓,似覺得不妥,又補充了一句:“和敬良靈尊。”
宋小河滿眼喜色地看著他,忽而又想起他方才叫自己小師姐,於是心中立馬不氣了,整個人都被哄好,開開心心將錦囊接過去說:“我要這裡麵的銀錢給花光!”
沈溪山頷首,暗暗鬆一口氣。
沈溪山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方才在下麵被眾人圍得水泄不通,另一頭還有幾個長老喚他過去閒談,沈溪山好不容易應付完後,就發現宋小河不見了。
他在大殿中尋找片刻,沒找到人,隨後念通了共感咒。
共感咒一通,正好就聽見宋小河說了那句與仙盟的風雷咒很像的話,他便知道要出事,立即尋來。
好在趕到的及時,沒讓宋小河出手揍人,將事情鬨大。
鐘家安排得肯定遠遠不止這些,不能在這時與他們明麵上有衝突,否則事情難辦。
但私底下誰出了意外傷筋動骨的,這城中那麼多人,也就怪不到仙盟頭上了。
他哄好了不開心的宋小河,又轉頭將她方才在地上留下的一道裂痕給補好,轉臉就看見梁檀與鐘懿劍行禮道彆。
一行人往樓下而去,梁檀卻因受了些內傷身體不適,雲馥雖已經給他治療過,他還是覺得疲累,便提前回房中休息。
鐘氏給所有前來的大門派都準備了住處,雲馥知曉在何處領房牌,於是帶著眾人前去。
內城的建築多是華麗,看得人眼花,來來往往全是各門派的弟子,幾人身著仙盟宗服,不管走到何處都是惹人注目的存在。
宋小河頭一回在外麵感受到了仙盟在人界仙門之中顯赫的地位。
前往連排大殿之中,宋小河就看到有不少人在殿中登記領牌,於是自覺地往後站。
她身邊就站著沈溪山,而他作為仙盟的金字招牌,又在人界頗負盛名,鐘氏人時時刻刻盯著,哪能會讓他在後麵排隊,剛站定就馬上有人一路跑過來,恭敬地將幾人往殿內請。
梁檀在冊子上寫了幾人的名字,隨後領了幾個房牌,分給幾人。
沈溪山,蘇暮臨,梁檀三人的房間隔得並不遠,從牌子上就能看出,三人都在“飛花苑”。
而宋小河則不同,估計是鐘氏將男女住所分開,宋小河的牌子上寫的是:夏蟬橋壹拾玖。
宋小河捏著串著牌子的繩在手中晃著把玩,走在沈溪山的身邊,時不時轉頭朝彆處張望。
沈溪山的餘光裡都是她,這才感覺心裡舒坦了一點,這一路上趕路而來,宋小河一直在最後麵,他又不得不走在前頭,頻頻的回頭張望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他算是忍了一路。
先前扮作沈策的時候,宋小河總是走在他身邊,最喜歡走在右手邊,然後因為走路不老實,肩膀總是與他的手臂輕蹭。
她喜歡與人靠近,說話時也是小動作不斷,
久而久之沈溪山也習慣了。
這一路並肩而行,沈溪山來到長安之後的煩躁得到了緩解。
最先到達的是男子所居住的飛花苑,一道兩丈寬的拱形石門落在樹下,上頭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字。
宋小河往地上看了看,見地上竟有櫻花的花瓣,不由疑惑地抬頭朝空中看去。
正巧一陣清風,卷著些許粉嫩的花瓣飄來,宋小河沒忍住,問道:“這是哪裡的花?”
宋小河是在櫻花樹下長大的,見到這花就覺得歡喜,問的時候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去看看。
雲馥卻道:“我也不知呢,應當是飛花苑後麵有片花林,但我沒去過。”
宋小河沒在意,看著師父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就趕緊把師父送進了飛花苑中,說:“師父,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再來找你!”
梁檀應了一聲,進了飛花苑中。
沈溪山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沒想出跟著宋小河去女子住所的理由,剛走兩步就看見蘇暮臨還在宋小河身後站著,那架勢像是一隻黏到底。
他眼風一掃,轉頭道:“你隨我來,有事跟你說。”
蘇暮臨瞪著眼睛指了自己一下,“我?”
沈溪山眉尾輕揚,算作回應。
見狀,蘇暮臨就知道自己跟不得宋小河了,便飛快地小聲說:“晚點再去尋你,小河大人。”
沈溪山聽個一清二楚,心中冷笑。
與沈溪山道了彆後,宋小河目送他和蘇暮臨進了飛花苑,其後又動身,跟著雲馥前去夏蟬橋。
兩地隔得出乎意料的遠,行了約莫一刻鐘才到。
宋小河找到了自己的房間後,雲馥給她說了自己住的地方,便出言告辭,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獨自以房牌開門進去,就見房間還算寬敞,相當整潔,窗子朝陽,開了之後整個房中都亮堂得很,床鋪擺在內間,鋪了軟和的被子。
宋小河原本想躺上去試一試床鋪,結果這麼一試,她就睡到了夜晚,直到有人輕輕叩門,才將她喚醒。
另一頭,沈溪山回房之後用銳利冰冷的眼神警告了蘇暮臨一下,說:“夜間沒事彆去纏著她。”
蘇暮臨膽大包天,故意裝傻:“你說誰?”
沈溪山直接給他一拳,“這下想起來是誰了沒?”
蘇暮臨抱著腦袋哀嚎:“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到底還是屈服於沈溪山的淫威,“我知道了,我夜間不會去找小河大人的!”
沈溪山聲音輕緩地威脅:“若有什麼事,先來找我商議,若是讓我發現你再於背後攛掇宋小河,我就把你這腦袋打成豬頭。”
“明白!”蘇暮臨立馬答應。
教訓了蘇暮臨之後,沈溪山也沒在房中休息,初來長安,他要辦的事還多著,於是撂下蘇暮臨就走了。
一忙就忙到了夜間,除卻與各大門派的長老會麵,坐下來閒談之外,他還將前來參加百煉會的所有數得上號的門派都查了清
楚,讓人寫了冊子,又將鐘氏的內外城逛了一圈,熟悉了地形。
尋找日晷神儀之事居於首位,還必須要隱秘行動,不能讓旁人知道。
他在一些隱蔽的地方設下咒法,用於標記和觀察有沒有人會在暗處動手腳。
這次來的門派太多,魚龍混雜,按照慣例必定會有人惹出一些事情,上回的百煉會在玄音門就鬨了很久,沈溪山這次特地留了幾個心眼。
等夜間回去,他破天荒地感到身體疲憊,於是泡了個熱水澡淨身,換上乾淨衣裳躺回床榻時已經將近子時。
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沈溪山沒忘。
就是宋小河在每晚都會跑到他的床上來,之前他叮囑了蘇暮臨照看著,白日他又警告了蘇暮臨不準夜間去煩宋小河。
蘇暮臨本就膽小,更何況又是沈溪山的威脅,他不敢不從,沒人在晚上阻止,宋小河定然還會跑過來。
不過現在不在荒郊野外露宿,沒那麼多人盯著,宋小河要是跑來這裡睡也無妨。
至少在他身邊,她是安全的。
沈溪山想著,就往床榻裡麵挪了挪,仿佛是特意留出了位置,等著宋小河過來。
隻是這麼一等,就等了一個時辰。
沈溪山半點睡意沒有,眼看著子時快過,宋小河仍舊沒有動靜。
不太對勁。
沈溪山心說,往常這個時候,宋小河已經在他床榻上睡熟了,就算是晚來,也晚不了多長時間。
他心生疑竇,猶豫片刻,念通了共感咒。
這才剛與宋小河那邊建立聯係,就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鑽進耳朵。
“小河姑娘,我是真心喜歡你,你願意與我結道侶嗎?”
沈溪山當場一個仰臥起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他哪能聽不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可不就是被留在那鎮上門派之中的鐘潯元嗎?沒想到他如此陰魂不散,這麼快就追來了!
這大半夜的,他想做什麼?腦子被豬啃了?
“宋小河。”
沈溪山驟然出聲,用沈策的聲音喚她。
然後說:“讓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