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沈策和沈溪山(二)(1 / 2)

小師弟 風歌且行 16913 字 9個月前

沈溪山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宋小河坐在石階上,一條手臂摟著旁邊的半人高的瑞獸石像,一隻手擱在膝頭,正嚼著他給的糖。

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宋小河低著頭並不理會,好像專心思考著什麼。

他走過去,“小河姑娘,為何坐在這裡?”

宋小河聽了聲音,抬頭望他。

漆黑的雙眸映了光,顯得很亮,她的注視仿佛直直地看進了沈溪山的眼底。

光照下的宋小河有幾分明媚,溫暖的燦陽像是將她渾身的鬱鬱驅散了不少,沈溪山走到她邊上,說道:“咱們要出發了。”

宋小河點頭,“嗯!”

糖還沒有吃完,宋小河捏了一塊給沈溪山,像分享好東西的孩子,舉起來問,“你吃嗎?”

沈溪山不愛吃甜的東西,這種糖被他放到遺忘,但宋小河將糖舉到他麵前了,又期冀地看著他,他豈有拒絕的理由?

沈溪山低下頭,輕輕咬住糖的另一頭,銜進了自己嘴裡。

但是他忘記了,這糖的黏性極強,他之前拿出來給宋小河吃,是因為宋小河當時太過吵鬨,他才想了這麼一個方法來哄她安靜。

這會兒糖進了嘴裡,對他來說甜得糊嗓子不說,牙還被黏住了。

宋小河已經將糖咽下去,問沈溪山:“沈獵師,這糖我許多年就吃過,是你給我的。”

沈溪山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後來我再想吃,就托師父找了很久,再也找不到這種糖。”宋小河低頭看著掌心裡僅剩的一塊,揉了揉油紙,問:“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這種糖?”

沈溪山的牙被黏得到處都是糖,沒心思細想,隨口道:“雪山玉在妖界很常見,人間少有,你們找不到也正常。逢年過節我父母那邊都會送東西給我,許多都被閒置這糖便是他們給我的。”

雪山玉,是這糖的名字。

宋小河道:“難怪他也有。”

沈溪山耳朵一豎,“誰?”

“沈策。”宋小河笑眯眯道:“他之前也給我吃過這個糖。”

沈溪山沒應聲。

宋小河又問:“他先前跟我說是去出任務了,沈獵師知道他去了何處出任務嗎?神神秘秘地也不告訴我。”

沈溪山有些疑惑,“你為何突然詢問起他來了?”

宋小河歎道:“我與他已許久不見,想他了。”

沈溪山都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他往宋小河走近一步,微微彎下頭,“什麼?”

宋小河奇怪地看他一眼,道:“我說,我與沈策許久不見,有些想他了。”

沈溪山的目光中浮上些許茫然。

宋小河為何會突然想沈策?

從先前宋小河對沈策的態度來看,她的確隻是將人當作普通朋友,就像是對待謝歸和雲馥一樣,相聚時會開心,分彆時會不舍,可除此之外,宋小河想起這些朋友的次數並不多。

尤其是

來到長安之後,她一次都沒主動念通過共感咒,反倒是沈溪山念通的次數不少。

唯一的一次,還是那個鐘潯元半夜找她,被惹怒的沈溪山主動開口,宋小河念通共感咒隻為詢問他大半夜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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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河突然說想他,是何意?

她不是一直都說喜歡小師弟,而今他就站在身邊,她卻說想另一個“男人”?

難道……是對他厭煩了?膩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沈溪山就忍不住皺起了眉,稍加思索,他斟酌著開口,“他是不是欠了你的什麼東西忘記還了?”

沈溪山心想,應該沒有吧?

可他也拿不準,因為最初假扮沈策那會兒,對宋小河並不在意,不在意的人或物,沈溪山就記得不大清楚。

宋小河不會無緣無故想起沈策,定然是想起了他們之前發生的什麼事。

誰知宋小河答道:“沒有啊,沈獵師你彆想太多,我就是單純想他而已。”

說完又道:“不是要出發了嗎?咱們快走吧。”

沈溪山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氣憤地想,到底是我想太多還是你想太多?這會兒想上沈策,過會兒還不知道要想誰。

他落了幾步跟在後麵,剛走兩步,目光輕掠之時,忽而短暫地對上了關如萱的目光。

她似乎在看著這邊,也不知看了多久,與沈溪山對上視線後也不閃躲。

沈溪山沒停留視線,抬步離開了。

蘇暮臨確認好了名單,一個沒落下之後就上報給了沈溪山,隊伍中所有人都已到齊,沈溪山便一聲令下,在前麵帶隊,眾人啟程回仙盟。

較之來時不同,回去的途中眾人疲憊且情緒低落。在涅槃陣法中,有人失去的靈力少,要個十天半月才能恢複,有人損失的靈力多,可能三五月都無法恢複,是以回程途中少了許多歡聲笑語,再沒有來參加百煉會時的興奮和激動。

宋小河就更不用說了,與師父一同下山,這次回去卻既沒了師父,也沒了師娘,沈溪山尤其留心她的情緒。

不過她表現得倒是很穩定,時常將長生燈抱在懷中,對著燈盞說話。

隻是梁檀現在應當是在恢複期,所以鮮少給宋小河回應,有時候會亮一亮下燈,回應得很冷淡。

宋小河因此有些不高興,沈溪山就說這可能是梁頌微在給她回應。

畢竟梁頌微的魂魄狀態良好,隻不過話少,所以回應也少。

宋小河聽後覺得特彆有道理,對燈盞說話的次數就更頻繁了,幾乎一天到晚都抱著個燈,吃飯的時候都捧著碗對著燈盞,問師父吃了沒,像魔怔了一樣。

沈溪山看在眼裡,心想梁頌微這下是長見識了,沒想到梁檀收了個世上話最多的弟子吧?

自長安出來後,一連幾十裡都是城挨著城,沒什麼禦靈趕路的機會,大多數時間眾人都騎馬,天亮了就出發,入夜了就進城找客棧休息。

按理說宋小河的睡房應當跟隊中的女弟子在一處,但

沈溪山考慮到她夜間會於夢中夜遊,為了方便她找到自己的房,沈溪山就特意將她安排在自己房的隔壁。

與往常一樣,一到夜間子時儘時,宋小河就會在睡夢中跑來沈溪山的房。

但不一樣的是,她這幾日來,手裡都捧著燈。

頭一天晚上宋小河抱著燈爬上沈溪山的床榻時,燈身硌醒了沈溪山,他悄摸下床,將燈擱在桌上,隻低聲疑問了一句,“帶著這玩意兒來做什麼?”

卻沒想到那燈突然連閃了好幾下。

像是梁檀在憤怒地質問大半夜的,沈溪山為什麼會出現在宋小河的房中。

沈溪山想了想,就稍微跟梁檀解釋了一句,小小聲道,“是你徒弟來找我的。”

長生燈又閃了幾下,沈溪山也不再多言,繼續爬上床睡。

宋小河的睡眠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就算是站在她身邊說話,也不會再將她吵醒。

她有時候會抱著沈溪山的胳膊,有時候會將腦袋抵在他的胸膛,像第一次出現在他床榻上一樣,往他懷裡鑽。

沈溪山於是就心安理得地將她擁進了懷中。

是她自己鑽進來的,不是他先動的手。

況且宋小河剛失去師父,受了那麼重的打擊,正是需要溫暖和安慰的時候,是個人都不忍心將她推開的吧?

他想著,同時將宋小河抱得更緊,讓她的身軀整個嵌入自己的懷裡,隻感覺她身上哪哪都是軟的,還熱乎乎的。

宋小河睡得沉,呼吸就平穩,有時候落在他的胸膛處,透過薄薄的衣裳,仿佛將心口熨燙,然而散發著灼熱的不僅是胸膛,還有後脖子,還有那個時時強調自己存在的斷情禁咒。

這種熱意烤個幾日,沈溪山就已經習慣了。

他又不做什麼越界的行為,還能被這斷情禁咒給燙死不成?

抱一抱還不行了?沒聽說過哪個修無情道的,不能跟人擁抱。

沈溪山反骨發作,後脖子越燙,就把宋小河抱得越緊。

不過到了天快亮時,他還是會悄無聲息地將宋小河連帶著那盞長生燈一同送回她的房中。

行了近百裡後,眾人才逐漸走到山路,延綿的大山中少有人煙,村鎮也稀少,眾人禦靈飛行趕路,仍舊是每日一歇,隻是需要露宿野外。

蘇暮臨在夜間又擔任起半夜叫醒宋小河的重任,隻要她一爬起來,就會被蘇暮臨叫醒。

眼看著還有差不多一日的路程,沈溪山沒讓眾人連夜趕路,找了一處鎮子落腳,開了客棧休息。

一路從長安回來用了十天,宋小河的情緒狀態一直不錯,就是燈不離手。

除卻出發那日說了想沈策之後,後麵的幾日都再沒提過沈策,宋小河也不像先前那樣健談,跟誰都能聊上兩句,大部分時間都在對著燈說話,師父師父地喊著。

沈溪山覺得她這種情況很不對勁。

看起來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麵上也能瞧見笑容,與她說話也會回應,好像沒有經曆

長安的那些事一樣。

可落在沈溪山眼裡,她明顯就是心結還未解開之症,不過是用一些虛假的開朗在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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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今日在鎮上落腳,沈溪山打算去買點吃的,找宋小河說會兒話。

他將所有人安頓在客棧之後,獨自出了門。

關如萱站在房中的窗口,悄悄開了一條窗縫朝下看,正看見沈溪山離去的背影。

她關上了窗子,將玉簡拿出,上頭正泛著微弱的光芒,關如萱並起雙指一抹,玉簡上就出現了一行字。

【何時對沈溪山動手。】

關如萱微微周圍,提筆下字,回道:【還未找準時機。】

【攻擊他軟肋。】

關如萱就寫:【消息片麵,其軟肋太過凶猛,暫動不得。】

玉簡安靜片刻,隨後浮現字跡:

【你無能。】

關如萱大怒,一把將玉簡給摔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

喘著氣平息了情緒,她又掏出個新的玉簡,覆上靈力,字跡再次出現:【儘快破沈溪山無情道。】

關如萱強忍著罵意,回了一個“是”字,然後將玉簡收好。

趁著沈溪山此刻不在客棧,她趕忙用紙筆寫了幾個字,附靈燒毀。

沒一會兒,就有人出現在她房中。

“何事?”

關如萱嚇一大跳,回過身壓低聲音怒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傳了信,我便來找你。”

“我是讓你入夜之後在鎮外等我!”關如萱幾步上前,施了個法訣將門窗封鎖,再道:“若是沈溪山這時候回來,你必死在這裡。”

男子嗤笑一聲,抱著雙臂道:“我說你們也將他捧得太高了些,不過是一個還未飛升的仙盟弟子而已。”

“而已?”關如萱皺著眉,道:“在沈溪山麵前狂妄的人,現在都已學會了如何閉嘴。”

那男子輕哼,約莫不服氣。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昏暗的燈盞下,問道:“你既不讓我在此處停留,究竟為何事還不快說?”

隻見男子眉目俊秀,身著紅色勁裝,繡著日悲宗的徽文,關節各處覆著機栝一樣的東西,麵色陰冷。

正是千機派發了重金懸賞的逃犯,魚皎。

“今夜動手。”關如萱頓了頓,又問道:“他沒來嗎?”

“許是正在路上,這幾日他正忙著。”魚皎道:“不過我一人也足矣。”

關如萱道:“一人不夠,等他來了再行動。”

她道:“對上沈溪山萬不可掉以輕心,你的命沒了,沒人會替你尋仇。”

魚皎皺眉,“我還不至於那麼無能。”

關如萱聽到這句話,便不再與他再聊,擺擺手道:“簫聲為信。”

魚皎應了一聲,而後消失在她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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