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1 / 2)

小師弟 風歌且行 23583 字 9個月前

雖然臨行前仙盟弟子對城中百姓一再勸告不可進山,但這些固執的百姓還是舉著火把進山了。

且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是魚皎的師娘將他們帶到了這裡。

宋小河頭上的龍角早就悄無聲息地消失,眼睛也恢複了墨黑,於是從外貌看上去,她一點不像是能夠爆發出那麼強大力量的人,反而像迷失在山中的小姑娘,一雙漂亮的杏眼蘊含著些許驚訝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懵懵懂懂,十分好欺負。

好在她的身側站著沈溪山。

沈溪山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拿捏的人,雖說他神色並不凶惡,但由於外貌太過出眾,身份不凡。

眾人看見了兩人站在城門外,一時間也不敢隨便靠近,持著火把在兩三丈遠的距離停下來。

很快,低低地議論聲響起,眾人交頭接耳,不知道說些什麼。

宋小河動了動耳朵,也零星聽到幾句,正想說話,卻見一個身體強壯,身著衙役衣裳的男子站出來,他腰間配著刀,似乎在城中是個當官的。

“壽麟城向來熱情好客,好心收留了你們,卻沒想到你們竟然恩將仇報,擅自進山驚擾山神!”他大聲斥責宋小河。

“山神?這裡何來的山神?你們真以為那些從山裡走出去的,死而複生之人是山神所為?”宋小河抬手,將手上的雙魚神玉晃了晃,說道:“全都是因為這塊神玉,它拓印了你們送進來的屍體,才有了‘起死回生’一事,不過現在這塊玉佩被我回收,你們以後也彆想為利用它來滿足自己的私欲。”

“那是山神賜給我們的福澤。”一個老人揚高了聲音,聲嘶力竭道:“你有什麼資格擅動?這是屬於壽麟城的神物!”

“這是我的。”宋小河用更高的聲音頂回去,與他爭執,“是我師父留給我的!”

“是山神的恩惠!”

“你隻不過想將這神物據為己有!”

“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

“將神玉留下,否則你們彆想走出這裡!”

一眾百姓在此刻團結一心,此起彼伏地叫喊著,要宋小河將神玉交出去。

“休想!這是我的玉,不可能給你們!”

宋小河被如此汙蔑,氣得一蹦三尺高,跟人吵起來。

隻是她一個人終究吵不過一群人,百姓七嘴八舌地討伐她,東一句西一句宋小河應接不暇,更多的人則是說她是想將神玉私有的賊人,對山中珍寶居心叵測,揚言要告上仙盟。

宋小河攥緊了神玉,將它收入玉鐲之中,小臉繃得緊緊的,一副生氣的樣子。

轉臉見沈溪山嘴角帶著笑站在身邊,於是怒火殃及池魚,她用胳膊肘捅了沈溪山兩下,怨道:“你都不幫我說一句!任由他們如此汙蔑我!”

沈溪山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消消氣,偏頭對百姓道:“你們用神玉滿足自己的私心,將壽麟城變為一座屍城,已鑄成大錯,不要以為你們不修仙仙盟就管不了,屆時我將此事上報,自會有你們

的處罰。”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吵鬨。

仙盟掌管人界大小仙門,這些未入道的凡人不歸仙盟管,自然也不會接受他們的處罰。

這些百姓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敢拿著火把尋來,要宋小河將東西放下。

她若與百姓動手,便是傷害無辜,少不了仙盟的處罰。

正是他們這種仗著自己弱小的無賴行為,才讓宋小河氣惱得不行。

仙盟一心為庇佑凡間百姓斬妖除魔,出生入死,卻反過來成為他們拿捏宋小河等人的工具,說一聲白眼狼都算是抬舉了。

沈溪山道:“這山中的東西不屬於你們,我們會全部帶走。”

百姓立即大聲抗議,叫囂著要他們滾蛋,不準碰山神留下的寶貝。

“宋姑娘。”站在邊上安靜許久的紫衣女子在這時候開口,往前走了一段路,來到宋小河的麵前。

她生得貌美,眼角微微往下耷拉,笑起來時有一種性子溫軟的感覺。

她道:“幾次見麵,都未曾好好與宋姑娘說幾句話,趁著這會兒有些時間,我與你聊上兩句。我名喚杜雨瑤,禕北人氏。”

宋小河方才就看見她手上的靈器了,此刻讓沈溪山對應付那些吵鬨的百姓,自己往邊上走了兩步來到她麵前,抬了抬下巴,說:“要聊可以,先把東西給我。”

杜雨瑤輕輕搖頭,“東西我自會給你,不過還請姑娘答應我一個請求。”

宋小河沒有立即點頭,眸光轉了一下,睫毛忽閃,“說來聽聽?”

“還請姑娘高抬貴手,放皎兒一條生路。”杜雨瑤道。

宋小河很驚訝,以至於她笑出了聲,“你倒是真敢提啊,你知道魚皎在外麵害死了多少人嗎?”

杜雨瑤微微怔神,而後道:“他本是個一心研究千機古法的孩子,對外界那些恩恩怨怨向來沒有興趣,定然是受奸詐之人的蒙騙蠱惑,才做出這等錯事。”

“他造出的傀,殺了很多無辜之人。”宋小河收斂了笑容,繃起嘴角,麵容一本正經,“不論是有心害人也好,受人蒙騙也罷,他必須為那些錯事付出代價。”

杜雨瑤聽著,目光就盈滿了淚,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更顯得柔弱。

“其實、其實都怪我……”她顫聲道:“皎兒這孩子自小無父無母,是我照顧長大的,他與我最為親近,但是我那相公脾氣暴戾,人前他待我溫柔體貼,與我琴瑟和鳴,人後卻總對我大打出手……”

說到這,她將手套緩緩摘掉,露出了一雙木頭做的手,像是撕開了往日的傷疤,揭開血淋淋的過往,“那日我不堪那淒慘的生活,決心出逃,卻沒想到逃之前被貼身婢女告知我丈夫,他一怒之下砍了我的雙手雙腳,將我囚禁在房中,那段日子,我活得還不如個畜生。”

她狠狠抽噎了幾下,似乎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但再次提起這噩夢一般的往事,她仍無法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這是一個充滿痛苦的故事,哪怕沒有用什麼歇

斯底裡的情緒渲染,依然讓宋小河心頭巨震。

看著杜雨瑤掉下的眼淚,她神色怔怔,猛然為方才自己那不太好的態度後悔起來。

宋小河想起那日她幫杜雨瑤撿起掉在地上的糖糕,看見了那一雙木頭打造的雙腳,將糖糕放在她手中時,又摸到了無比堅硬的觸感。

原來她早就喪失了雙手雙腳。

她站在街頭,對宋小河微微一笑說著多謝時,根本看不出來有如此慘痛的過往。

“是皎兒救出了我,我丈夫聞訊趕來,怕事情暴露毀他聲譽,便要殺了我和皎兒,他迫於無奈,才下了殺手。”杜雨瑤擦了擦眼淚,幾下深呼吸,稍稍有些平複了。

“那你們可以將那人的惡行告知眾人啊。”宋小河緊張地接話。

“沒用。他在千機門的地位本就不凡,又有家族撐腰,他們不知做了什麼手腳,將證據一概銷毀,汙蔑是我與魚皎勾結殺害了我丈夫,為此,魚皎便故意在眾人麵前傷我,佯裝將我從千機門擄走,獨自背上了罵名。”

“難怪上回在赤地中遇到千機派的人,他們隻說魚皎殺害師父擄走師娘,叛逃了仙門,卻並未將你與他並為同夥。”宋小河壓看著她,緩聲問道:“所以後來你們加入了日悲宗,魚皎便瞞著你開始殘害無辜之人?”

“他一直想為我打造一副與常人無異的身體,這幾年也苦心鑽研千機古法。”

“但不論如何,他也已經走上了邪道。”宋小河喃喃道:“殺人償命,犯罪伏法,誰也無法成為例外。”

“可以將他帶回仙盟審判贖罪,我隻求你們能留他活命。”杜雨瑤往前走了幾步,用冰冷僵硬的木頭手笨拙地拉住了宋小河的手,彎著腰背用卑微的姿態乞求道:“宋姑娘,我聽說你有個相依為命的師父在長安也犯了大錯,你應當能明白目睹親人犯錯的心情,是不是?”

宋小河神色一震,雙眸頓時失了色彩,仿佛憶起了不開心的往事。

正當她開口要說話時,林中忽而陸續躍出人影,分布在百姓所站的位置周圍,以一個半圓將正吵鬨的百姓給包裹起來。

那些正是機栝所組成的傀人,看著要比常人高大一些,外麵裹著一層人皮,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一雙眼睛卻是黑黢黢的,在夜色下顯得相當瘮人。

百姓們立即嚇得噤聲。

沈溪山正應付得煩躁,見狀就鬆了一口氣,心說耳朵總算能清靜些了。

宋小河下意識抽出了木劍,往後退了幾步,回到沈溪山的身邊。

她雖然對杜雨瑤方才說的話頗為動容,但也沒忘記,她與造出這些傀人的魚皎是一夥兒的。

傀人約莫有二十來個,落地之後站得筆直,其後便是一聲哨響,二十來個傀人同時抬手,擺出了攻擊的姿態,雙手甩出鋒利的長刃。

眾人受到驚嚇發出驚呼聲,有些膽子小的甚至開始哭泣,轉身要跑。

“彆亂動!”宋小河見狀,緊忙大喊一聲。

但那逃跑之人早已嚇破了膽

,並未理會宋小河,發了瘋似地奔跑。

離他最近的傀人應聲而動,身影快到變為殘影,隻聽一聲淒慘的叫喊,那逃跑的男子被利刃當胸穿透,倒在地上抽搐掙紮,幾個眨眼的工夫就死透了,鮮紅的血淌出來。

“啊——!”

尖利的叫喊在人群爆發,哭嚎聲瞬間打破了深山的寂靜。

沈溪山給吵得難受,抬手掐了個噤聲法訣,打在眾人的身上,周圍頓時安靜下來,百姓們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吵鬨聲消失之後,宋小河就得意聽見林中還有腳步聲,她看了一眼杜雨瑤,忽而揚聲道:“出來,躲著乾什麼!”

話音落下,隻見月下一道黑影閃過,一個少年就落在了當間的空地上,正是魚皎。

他的目光先落在杜雨瑤的身上,“師娘,到我這裡來。”

“皎兒,住手吧。”杜雨瑤落下兩行淚,徐徐道:“彆再傷及無辜了。”

“傷及無辜?”魚皎指著身後縮成一團的百姓,麵容有些委屈地說:“是他們自己叫嚷著不準我們拿走山神留下的寶貝,才召集了全城的人上山來送死,若掌控這些傀的人是鐘潯元,他們早就死得一乾二淨了。”

“當初我要你研究千機古法,是為了讓你學有所成造福人界,而不是利用這些東西胡作非為。”杜雨瑤的語氣嚴厲起來,斥責道:“你傷人性命,助紂為虐,還不認錯?”

魚皎像個被訓斥的孩子,垂下了腦袋。

宋小河轉頭,朝沈溪山看了一眼,小聲道:“這些傀看起來更為厲害,若是你傷勢未愈,先去城中躲一躲。”

“我?”沈溪山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這種話也能傳到他的耳朵裡,他疑問道:“先進去躲一躲?”

宋小河很認真地點頭,目光往下一落,抬手就覆在沈溪山的腹部。

她手上沒有用力,害怕傷口沒有完全愈合,她關心道:“免得再牽動傷口。”

沈溪山抓住她的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忍不住笑了。

“那若是彆處也藏著傀人翻進了城中,你要如何保護我?”

宋小河想了想,隨後將木劍往地上一插,雙手結印,在瞬息之間釋放了極寒之力。

寒意在空中大肆侵蝕,光芒自她雙手朝外瘋卷,隻聽“哢哢”的聲音頻想,就見赤色的冰層猛然拔地而起,在高大的城牆外又形成了一堵由赤冰形成的高牆。

冰牆沿著城牆延伸,左右各十來丈,寒意冒著白氣,形成了令人震撼的景觀。

宋小河與沈溪山所站的位置,成為這座城正麵唯一的缺口。

她嗬出一口氣,白霧在臉邊消散,順著脖子往上蔓延的白霜又在頃刻間化成了水,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滴著。

宋小河拔出木劍,轉頭對沈溪山信誓旦旦道:“我守在這裡,不會放任何人進去!”

沈溪山轉頭看一眼這在瞬間拔地而起的高牆,伸手用食指沿著宋小河下頜線刮了一下,將她臉上的水珠擦拭,說:“這麼

努力的保護我?”

“當然。”宋小河將頭撇過去,表情正經冷酷,耳朵卻是紅的,“你現在是我的人,我自然要認真負責。”

這句話讓沈溪山心頭一甜,沒想到宋小河前幾日還鐵麵無情地讓他好好修無情道,一朝開竅,竟會說這種哄他開心的話了。

他俯身,在宋小河的臉頰上嘬了一口。

周圍還有那麼多雙眼睛,宋小河嚇了一大跳,趕忙伸手將沈溪山的臉給推開,臊紅了臉,咬著牙低聲說:“這麼多人呢,你就不能管好你的嘴?!”

沈溪山認真點頭:“好,回去後我好好教訓它。”

宋小河聽他不正經,用雙手將他往後麵用力搡了一把,然後轉身正了正臉色,對魚皎道:“方才你師娘為你求情,讓我們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你現在將這些百姓放走,我們可以酌情減輕你的罪責。”

魚皎還未說什麼,杜雨瑤就忙道:“如此,那便多謝宋姑娘了!”

她又轉頭,對魚皎道:“皎兒,還不快將這些無辜的人放走?”

魚皎緩緩抬起頭,雙目有些赤紅,咬著牙道:“師娘,這是最後一次。”

杜雨瑤臉色大變,“皎兒!”

隻見他將手指放進嘴裡,吹了一聲響哨,所有傀人應聲而動,猛地跳到了百姓的邊上,利刃往人的脖子上架,被挾持的人嚇得痛哭,由於被沈溪山的噤聲咒限製,仍舊是無聲狀態。

魚皎無視了師娘的嗬斥,盯著宋小河道:“我知道雙魚神玉在你手裡,把它交出來。”

宋小河答:“不可能。”

魚皎道:“那這些無辜的百姓,就彆想活著走出去。”

他身後一個傀人不知得了什麼指令,高舉利刃,正準備照著一婦女的脖子下刀,宋小河抬手,掌中迅速聚集光芒,冰霜就隔空攀上了傀人的手臂,將它落刀的關節凍住。

“你還要繼續作惡,辜負你師娘為你求的情嗎?”宋小河揚聲質問。

杜雨瑤也淚流滿麵,祈求道:“皎兒,彆再繼續犯錯了……”

“師娘。”魚皎眼底泛著淚光,梗著脖子倔強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如若得了雙魚神玉,我就有辦法為你打造一具完整的軀體,你不是最喜歡騎馬舞劍嗎?等有了完整軀體你又可以回到從前!”

“若是這些東西皆是你用無辜之人的鮮血換來,那我寧可餘生如此!”杜雨瑤轉頭,對宋小河道:“宋姑娘,若他執意如此,我的確沒有能力阻止,我將這最後一個靈器還給你,離開此地,日後與他斷絕關係,再無瓜葛。”

“師娘……”魚皎慌張地喚了一聲。

宋小河的目光落在魚皎身上,又轉回杜雨瑤的麵,道:“那便給我吧。”

杜雨瑤取出帕子擦了擦淚,然後捧著靈器朝宋小河走去。

她站在宋小河的身邊,將靈器遞還。

卻在宋小河抬手接靈器的時候,她猛然出手,雙手握住木刃,用力往自己心口捅去!

事發突

然,宋小河原本注意力全在師父的靈器上,又被杜雨瑤的動作嚇了一大跳,根本來不及反應,本能用力將木劍往後抽。卻不想她求死之心急切,用足了十成十的力道,一時間沒能讓宋小河將木刃抽回去。

“師娘!!”

魚皎嚇得魂飛魄散,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

木刃刺入杜雨瑤心口的前一刻,忽然停住了。

沈溪山不知何時出的手,握在劍柄的前頭,輕描淡寫地遏製了杜雨瑤的力量,任憑她再如何用力,都無法再將木劍往前一寸。

宋小河趁機將木劍給扯了回來,虛驚一場讓她出了一背的冷汗。

隻聽沈溪山語氣淡漠道:“宋小河的劍不殺無罪之人,你若想死,可以來找我。”

杜雨瑤被力道衝了一下,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都怪我,我才是這一切的罪人!我本就是該死之人,皎兒自有聰穎無比,多少人參不透的千機古法他一看便懂,若非為了救我,皎兒也不會背上罪名叛逃千機,如今怕是早就成為名震四方的天才,而不是在四處為惡,走上殘害無辜的道路!”

“源頭是我,我死了,他就會醒悟……”

“路是他自己選的。”沈溪山不為所動,波瀾不驚的眼眸掃了一下魚皎,說道:“今日你就算是殺光了所有百姓,也難逃一劫,若你傷一人性命,我便就地裁決你,若你現在束手認降,就留你幾日活命,押回仙盟候審,你自己選。”

魚皎嚇得渾身是汗,沒了方才的鋒利,語氣添上幾分央求,“我可以認罪伏法,不過我求你們將雙魚神玉借給我一用,隻要給師娘一副完整的身軀,我便是死了也無妨。”

“你沒有第三選擇。”沈溪山漠聲道。

“皎兒,皎兒。”杜雨瑤喊道:“我不要雙手雙腳了,你快放了那些無辜的百姓!”

“不行啊師娘,我還想再看你奔跑起來。”魚皎哭著說。

那邊兩人正哭得可憐,這邊人群中突然躥出一個中年婦女,奔跑到宋小河麵前一下子跪了下來,雙膝重重落在地上,不停地朝宋小河磕頭。

沈溪喊抬手,解了她的噤聲咒。

“仙師,仙師!我知道你要將山上的寶貝給帶走,但是能不能在帶走之前再幫幫我?我兒,他才二十歲啊,正是年輕的時候,還未娶妻,他不該死啊——”

那中年婦女,正是先前在客棧門口炸糖糕,又在路上被撞翻了一桶冰的人。

她往前膝行幾步,一把抱住了宋小河的腿,哭著央求,“仙師,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日後一定會有好報,你就再幫我最後一次吧!沒有了兒子我可怎麼活啊!”

宋小河偏頭看著旁處,隻留了個側臉對著中年婦女。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刺痛了掌心,泛起生生的疼來。

雙魚神玉就在她身上,隻要她點頭,就能拿出來,解決這個女子的苦難。

沈溪山安靜站在一旁,並未出口乾預此事。

片刻後,宋小河說:“不

行。”

中年婦女聽到之後哭得更加厲害,腦袋不停往地上磕?[(,一次比一次用力,幾乎哭得喘不上氣。

可不論怎麼乞求,宋小河都未鬆口。

她道:“不行就是不行。此玉我們不但回收,還要將城中那些本就已經死去的人送入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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