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姐姐說笑了。”冉素娟性子溫和,與村子裡的女人們早已熟稔,被開了玩笑也不生氣,“小妹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若真是大家小姐,連出門都難,哪有機會落水?”
“那可不一定。”李寡婦乃是村裡有名的杠精,一生唯愛抬杠,當即反口道,“好多故事說的不都是大家小姐愛上了窮書生,被家裡人阻礙,最終為愛跳河的麼?冉家妹妹或許就是那樣敢愛敢恨的烈性女子呢?”
“那些都隻是戲文罷了。”冉素娟眼中的黯然之色一閃而逝,強顏歡笑道,“可當不得真。”
又和一眾女子閒扯了幾句,冉素娟感覺興致不高,洗完衣服,便匆匆告彆眾人,提起木桶朝著村南的房子趕去。
正行走間,眼前的兩道人影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他!
隻見本該躺在自家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陌生男子竟然邁著矯健的步子迎麵走來。
男子身側,一名容貌秀美,體態婀娜的白衣女子正與他並肩而行。
男人走得極快,為了跟上他的速度,白衣女子不得不快步疾行,顯得頗為吃力。
原來他並非孤身一人!
望著並肩而行的一雙男女,冉素娟心中莫名惆悵。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來到冉素娟跟前。
她望著男子蒼白的臉龐,張了張嘴,想要問候一下對方的身體狀況。
“讓開!”
迎接她的,卻是男子凶戾的眼神和冷漠的話語。
這一瞬間,冉素娟仿佛聽見自己的內心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音。
眼前這個男人與她素未平生,根本談不上有什麼交情,當初將他救起,隻不過是一時善心加上些許的同病相憐。
然而,在照顧男子的這些日子裡,她的心境卻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轉變。
男子隻是靜靜地躺在床上,從未睜眼,也未與她有過片刻交談。
她卻在不知不覺間,將床榻之上的男子當成了世上唯一能夠理解自己處境的知己。
夜深人靜的時候,望著男人熟睡的容顏,她便會感覺自己並非孤身一人。
若是他永遠不醒,我就照顧他一輩子罷。
有時候她甚至會產生這樣一個念頭,儼然將這名陌生男子的存在,當成了一種心靈寄托。
然而,當男子真正醒來之時,卻也是她自我催眠的夢境破碎之時。
“讓開!”
冰冷的兩個字再次從男子口中吐出,將冉素娟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之中。
她木然地側過身去,讓出道路。
男子從冉素娟身旁傲然走過,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而白衣女子則飛快地瞥了她一眼,隨即快步追趕男子而去,口中嬌呼一聲:“等等我!”
原來我終究還是孤身一人麼?
望著一男一女離去的身影,冉素娟呆立在原地,感覺嘴裡有些發苦。
“女人真是麻煩。”隻聽男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罷了罷了,看在你將我從河裡救上來的份上,我就放緩一些速度,你跟緊了。”
冉素娟渾身一顫,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我才是把你救上來的人!
她微微抬起蓮足,幾乎就要忍不住衝上前去,大聲告訴男子,自己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然而,這一步卻遲遲沒有踏出去。
算了,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莫非我還圖他的感激麼?
從他醒來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知為何,鐘文那篇“海的女兒”中的內容,忽然浮現在腦海之中。
“皇子心中卻還愛著那個救過他的姑娘,絲毫不知道正是小人魚”
故事的內容並不完全符合眼下的境況,她卻忽然對小人魚的遭遇產生了強烈共鳴,仿佛感同身受。
“哎!”
冉素娟輕歎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轉身朝著自己的小屋走去。
陽光在她背後照出一條斜斜的影子,顯得無限頹靡,無儘落寞。
“怎麼了?”鬼魈感覺白衣女子的速度緩了下來,不禁轉頭問道。
“剛才那名女子,你認識麼?”白衣女子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不認識。”鬼魈不假思索地答道,“她怎麼了?”
“沒什麼,也許是我想多了。”白衣女子眼神閃躲,搖了搖頭道,“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
“你可以叫我鬼魈。”
“鬼魈兄,小妹司馬柔。”
“司馬柔,你要殺的人是誰?”
“他是大乾英傑榜中的成名高手,叫做神醫魔廚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