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您曾言道劍乃君子之器，不屈之兵。”
何小憐聞言，不覺大吃一驚，連忙問道，“又怎會誕生出令萬劍臣服的王者？”
“原本為師也認為天下名劍百花齊放，並無最強一說，就算是長生劍也無法稱王。”
棠溪蘆葦的目光始終不願離開天缺劍，神情頗為複雜，不知是喜是悲，“可事實勝於雄辯，若非劍中之王，那你我此刻見到的又是什麼？”
“這位鐘盟主雖然實力通神，可就連弟子都能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純粹的劍修。”
何小憐愣了一愣，轉而又問，“劍中之王，為何會選擇他作為主人？”
“此劍擁有自主意識，能夠自由行動。”
棠溪蘆葦思索片刻，有些不確定地答道，“選擇什麼樣的主人，甚至有沒有主人，對它而言或許都已經不重要了。”
就在兩人言談之間，依舊有無數寶劍從四麵八方瘋湧而來，裡三層外三層地將鐘文圍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猶如一道遮天蔽日的劍之屏障，使得神女山諸人完全看清其中景象。
十萬劍？百萬劍？千萬劍？
根本不足以形容眼前寶劍的數量。
這是需要用“億”作為計數單位的曠世盛景！
這一日，天空之城不知有多少修煉者痛失愛劍，甚至連外域也有不少人慘遭池魚之殃，被後世稱為“劍者之殤”。
位於屏障內的鐘文麵帶微笑，緩緩舉起右臂，手掌向前輕輕一揮。
“嗡！”
頭頂方的天缺劍再次華光大作，劍嘯天地。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寶劍們登時將身軀挺得筆直，動作整齊劃一，猶如得到將軍指令的士兵一般。
位於鐘文前方的寶劍們更是齊齊退向左右，乖乖替他讓出了一條前進的道路。
這等景象，直看得身後的冉清秋與薑妮妮目瞪口呆，幾乎以為自己正置身夢境。
反觀神女山諸人卻一個個麵色陰沉，神情凝重，尤其徐家少主徐右卿更是牙關緊咬，眸中滿是怒意，雙腿卻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
他從未如此刻這般，對一個人怕得要命，同時卻又恨到了骨子裡。
奪回薑妮妮的衝動與保住自身性命的強烈意願激烈碰撞，極致的矛盾與糾結令他呼吸滯澀，仿佛整個人都要被撕扯成兩半。
“好劍。”
對著天缺劍凝視良久，薑霓忽然長歎一聲，發自內心地感慨道。
“過獎過獎。”
鐘文嘻嘻一笑，“你還想留下她們三個麼？”
“就算她們兩個是你的人。”
薑霓臉色陰晴不定，沉吟片刻，突然開口道，“可清秋不是，白銀一族本就是神女山的附庸，把她留下，我放你們三個離開，這是底線，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開戰。”
此言一出，冉清秋不禁俏臉煞變，額頭隱隱滲出冷汗。
在她看來，鐘文實力再強，也不可能真的以一己之力乾掉整個神女山，否則他大可以直接衝進徐府救人，根本沒必要喬裝打扮潛伏在淩道學院之中。
既然如此，雙方即便嘴強硬，內心深處卻一定會儘可能地避免決戰。
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白銀一族與鐘文的同盟關係剛剛建立，並不牢靠。
隻是留下一個冉清秋，就能夠帶著此行的兩個目標大搖大擺地離開天空之城，換作她是鐘文，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拋棄自己。
“你的底線，在老子眼裡就是個屁！”
出乎意料的是，鐘文居然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搖頭拒絕道，“況且白銀一族已經投靠了率土之濱，從今往後，瘋婆娘也是我的人了，想留下她，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言語間，他忽然高舉右臂，一把抓住了天缺劍的劍柄。
“嗡！”
劍鳴聲再次響起，戰意盎然，銳氣無雙，引得億萬寶劍齊聲應和。
“臭小子，你……”
望著眼前這道挺拔而寬厚的背影，冉清秋瓊鼻一酸，眼眶微紅，聲音忽然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