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去和親的蕭姑娘無人關心。
林溪覺得很好笑,京城養著那麼多鬥雞走狗、無所事事的世家子都沒犧牲,怎麼就容不下一個安靜的姑娘?
蕭閒能下手這麼狠,雖然不知其中秘辛,但明擺著兩邊有血海深仇。
借刀殺人這招很不錯,畢竟蕭夫人一看就是個能乾大事的。
這些年蕭閒弄死弄傷的人總要遮掩,少不了他爹從中周旋。
還有他為蘇漾漾撒出去的銀子,那都是他爹給的。
林溪提點幾句,蕭夫人很容易就能查到,聰明人不需要把話說明白。
成功挑撥,回去的馬車上,林溪心情相當不錯。
“可能過幾天就有好消息了。”
單武:“什麼消息?”
林溪:“有人橫屍街頭?又或者被溺斃河中?”
單武:……
真沒法習慣穿得像仙子一樣的大小姐,開口就說這些啊。
——
林溪回到國公府,馬上派了兩隊人出去,分彆去林府拿地契和清點接收鋪子。
事已至此,不怕他們不給。
林家那邊簡直要翻天了。
大罵怪不得林溪這半個月都不出門,原來是故意藏拙好陷害他們!
林溪知道這個指責後,表示很無辜。
她半個月不出門,真隻是單純想睡覺。
蘇漾漾收到消息,不敢相信自己才走了幾個時辰,表哥竟然把她的醫館給都輸了……
天啦,這都發生了什麼?
她的大表哥也太魯莽了!
這個鋪子是林老太太給她的,自是不用租金。不但地段好,店鋪格局也很合適。
如今一時半會兒讓她去哪裡找店鋪?
租店鋪不但麻煩,還是筆額外開支。
蘇漾漾不懂為何自從林溪回來,自己處處不順心。
上個月是院子,這個月醫館,怎麼就沒完沒了?
今天兩個人鬨得不愉快,她不便去見林溪,想了想,便提筆寫了一封信。
是詢問也是求情,畢竟這家店鋪對她很重要。
林溪拆開信,一眼十行地看完,抬手把燒了。
你悉心照看多年院子,會不會那院子本來就不屬於你?
你的醫館,可是那些鋪子是我爹娘掙的,不過是被林家霸占後又當人情給了你。
林溪百思不得其解,平心而論,她是個沒什麼同情心的人。
卻很同情夢裡麵另一個自己。
……就覺得她很可憐。
仿佛她是主角們的玩具,不管誰都能戲弄她,都能看不起她。
那些人給她做了預設。因為她生長於鄉野,所以一定心思不純,一定會嫉妒金枝玉葉的蘇漾漾。
最後一定會不擇手段地有所圖謀。
夢裡的她如履薄冰,害怕被瞧不起,卻被各種惡意打量層層包圍。
處處要被比較挑剔,可是她永遠比不過活潑開朗,有許多奇思妙想的蘇漾漾。
於是被更輕視,她更迷茫和煎熬。
這是一個不斷循環的怪圈,層層遞進的痛苦下,她最後“如願以償”地成了壞人。
那些人拍手叫好,她果然心思不純。
——
蕭閒咳出了一口血,胸口仿佛壓著萬斤石,頭也無法抑製地眩暈。
幾道傷口在血流不止,身體越來越冷,但是他不能倒下。
在他身後,幾個人緊追不放。
這些天單武一直密切關注著簫閒,如大小姐所料一般,沒過幾天蕭夫人便派了高手去刺殺。
不過這人身手了得,殺了幾個人,又重傷幾個人後竟能突出重圍。
蕭閒沒想到剛遇到一波棘手的人,轉眼又來了一波。
這批人同樣身手很好。
他在心裡冷笑,原來有這麼多人要他的命,那更不能死了。
隻要再堅持片刻他便能脫身了。
單武暗道不好,前麵是密林,這個人身上有許多毒藥、暗器,防不勝防。
進入密林後,隻怕要他要借地勢逃走。
大小姐一再交代對方很難應付,要格外小心,跑掉他沒法交代。
眼見離著林子隻有幾米,蕭閒提起一口氣加速。
三丈……兩丈……一丈……
一支箭淩空射了過來,他本就身負重傷,察覺後已經來不及躲開。
那支箭矢射穿他的肩膀,蕭閒再支撐不住,捂著胸口單膝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抬頭望去。
也許是他們剛才太過於專注,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樹上站了個白色女子。
長發用根玉簪隨意挽起。月光照在她身上清冷出塵,恍若踏月下凡仙子。
不過更像從地獄裡而來的修羅。
風灌滿了她的衣袖,她眼中不但沒有絲毫神佛該有的憐憫,眸中的森然殺氣,仿佛比箭更能輕易貫穿人。
林溪彎了彎嘴角,抽出第二支箭靠在弦上。
夢裡的自己,父母隻是普通農家夫婦,自然沒人教她高端的謀害手段。
她不甘之下做的壞事,也隻是藏起了蘇漾漾讓她交給沈重霄的信。
不出三天便東窗事發,受到了無數奚落辱罵。
她破釜沉舟,以舅父的權勢作為嫁妝,如願嫁給了心愛的人。
以為是苦儘甘來卻日日獨守空房,她被宮中所有人輕視,還要含笑看著夫君和妹妹卿卿我我。
終於,她如眾人預料一般黑化了。
可是她不聰明,不過是破釜沉舟般,在夫君和妹妹的酒裡下毒。
蘇漾漾當麵拆穿酒中有毒後,她被幽禁在冷宮,又被蕭閒毒瞎了眼睛。
她在冷宮無人照拂,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蘇漾漾不忍心,每日會派人送飯,讓她不至於餓死。
所有人誇讚她妹妹善良,咒罵她的惡毒。
……
林溪在洞悉這一切後,從來沒想過討好主角,借以期盼未來能有好下場。
她垂下眼眸,麵無表情看著地上的人。
對他來說,強者可以輕視□□弱者,那身份換過來也應該沒意見吧?
月光很好,夜晚才剛剛開始。
她手指鬆開,覆著寒意的箭矢破風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林溪:平時躺平享福,能殺的馬上就殺,不能殺的等一等再殺。
隨機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