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妹妹從來都是下手狠絕,不肯吃半點虧……
從小便是這樣,這才讓他一直悉心教導。
毛毛五歲那年,和同村的兩兄弟打架,對方一個五歲,一個六歲。
那天何持讓回到家,察覺到妹妹頭發淩亂,便出口詢問。
毛毛說是被兩個男孩子欺負了……
他當時很憤慨,拉著妹妹要去找男孩父母理論。
到了後才發現,他妹妹頭發淩亂,手掌被咬了一口。
那兩個男孩臉全被抓爛了,道道血痕,每人都被咬了好幾口。
那戶人家想著兩兄弟打不贏小姑娘沒臉,這才息事寧人。
見他這個哥哥找上門很生氣。
小孩子打架,不是比誰力氣大,而是比誰下手更狠。
但這也太狠了。
何持讓很不好意思,代妹妹道完歉,隔天又送去了一些敷臉的草藥。
他回到家剛要訓話,妹妹倒是抱著他腿先打滾撒潑了起來。
毛毛從小就是不吃半點虧的性子……不像對方口中那般啊。
陸焰有些羞怯,似乎終於鼓起勇氣:“正因如此。我才會對林姑娘心生好感。我自認為配不上林姑娘。她安慰說重要的是兩情相悅。誇我做的魚好吃,很會洗衣做飯。”
何持讓:“什麼?她讓你洗衣做飯?”
這倒是像毛毛可能做出的事。
陸焰連忙解釋說:“是我主動的,我很高興能為她做一些事。”
何持讓在心裡歎氣,這麼看來,這兩個人倒是感情不錯。
他開始見這人性子軟,以為不是良配。
妹妹若找個好脾氣的夫君,那也不錯。
何持讓話鋒一轉,又問:“你可曾讀過書?”
陸焰:“四書五經都有讀過,朝廷舉官有避讓原則,大伯堂兄這才不喜我,處處為難,讓何大哥撞到今日難堪……”
何持讓:“這樣過來你書讀得不錯?”
陸焰一臉謙虛:“隻是每日都不忘用功罷了。”
何持讓多了幾分滿意,雖然不夠男子氣概,但性格不錯,也在讀書謀前途。
若是妹妹真心喜歡,人品過關,其他不必苛求太多。
何持讓甚至還旁敲側擊提醒對方,不用把妹妹想得太好。
放低預期,夫妻畢竟要長期相處……
陸焰不為所動,似乎已經對林溪有所了解,一心一意地說就是心儀她。
—
林溪回來的時候,發現陸焰和她兄長正在說話。
兄長還拍了拍對方肩膀,舉止頗為親昵。
這才多久時間?
她覺得不太妙,把陸焰拉到一邊,開門見山地問:“你和我兄長說了什麼?”
陸焰:“不過是讓他認為我們感情甚好。”
林溪:“……”
這小子倒挺有能耐,還挺會裝的。
她湊近了些,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陸家的人這麼對你,我有個好法子可以讓你出氣。”
“哦?我很願意聽一聽。”
林溪眨了眨眼睛:“你去刺殺皇帝或者太子,陸家自然會被誅九族,豈不是全死了個乾淨。”
陸焰怔了片刻,不動聲色道:“我還誤會林姑娘會幫我出頭,這些話可不能讓彆人聽了去。”
林溪哈哈大笑:“給你的建議,自然隻說給你聽。真的不去嗎?”
陸焰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不去,我放不下林姑娘。”
這位行事作風果然和旁人十分不同……
居然一直沒做出石破天驚的大事,算是個正常人。
以前他還覺得有點奇怪。今日見了她兄長算是明白了一二。
有趣,反差如此大的一對兄妹。
林溪:“我隨口一提,成了自然好,不想去也沒關係,我不用另外找夫婿。”
陸焰:“……”
何持讓見到兩人有說有笑,感歎道:“看起來他們相處得不錯,毛毛還會安慰人。”
話音一頓,他委婉地提醒:“你們做事有些衝動,還是踏雪姑娘最為穩重,她倒是今日沒來。”
單武:“……”
什麼?踏雪?
那日小姐半夜出來,幫她們一起伏擊蕭閒。
會晚到一會兒,正是因為踏雪拉著她換裙子,梳頭發。
好在速度比平時快多了,隻花了一刻鐘描眉,簡單簪了頭發。
林溪也頗為不解。
這位姐姐啊,我去殺人啊,這還要維持儀態啊?
是為了萬一被人看見,或者被當場逮捕,下獄前能被誇讚一聲:穿著打扮很得體!半分不墜國公府的臉!
大小姐不好說,如今這個未來姑爺也不好說。
至於踏雪,同樣不好說。
踏雪對大小姐要去砍人,比他們這群爺們淡定多了。
在意的是哪怕砍人,也必須由她梳洗一番再出門。
單武向來聽吩咐做事,一向話少。隻要對國公府有益的事,那便是好的。
不好說,也沒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