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劍目,鼻子高挺,唇緊緊閉著似笑非笑。
哦,他睡覺不是口呼吸,難怪這麼好看。
林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如玉般的臉。
還未觸及,便被一隻手緊緊鉗住了。
陸焰順勢卷著人,往旁邊一滾。
“乾什麼?”
林溪毫無防備,被他整個壓在身下。
她抬頭,對方仿佛換了個人。
目如寒星,像一把可以割傷人的利刃,散發出森冷的寒芒。
他們身體沒有縫隙地相貼,能清楚感知彼此體溫和氣息。
林溪一把推開人:“你乾什麼!”
好啊,這人果然不是善茬!
連著睡覺都這麼警醒,眼神也凶巴巴。
……不太對勁,方才對方腰間異常的冰冷和堅硬。
林溪欺身上前,把手探入陸焰衣服裡。
如她所料一般,掏出一把匕首。
林溪把匕首扔了出去:“你和我同榻而眠,還隨身帶著凶器?”
陸焰被掀翻在一旁,半晌回過神,道:“這是我一直有的習慣,並不是因為你。”
是他從記事起,就有的習慣。
若是敵人,方才這把匕首就會紮入對方胸口,一擊致命。
林溪抱著胳膊,垂眸看著他:“我不管,我不許你這樣。”
陸焰下床,撿起那把匕首。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被對方扯散的中衣:“以後不會了。”
等在廊下的踏雪,聽見房內有人說話。
她去敲門,卻沒人應答。沒多久又聽見了兵刃的聲音……
這都動上刀了?顧不得多想,她一把推開門。
她看到大小姐坐在床上,新姑爺背對自己半蹲著。
氣氛有些奇怪,踏雪連忙低頭退了出去。
嗯,這新婚夫婦就是恩愛。
林溪見踏雪匆忙進來,又像被踩尾的蛇一般,以更快的速度退出去。
雖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未曾多想。
她徑直下了床,越過陸焰去盥洗,聲音暗含警告。
“明日你若還這樣,彆怪我不客氣。”
陸焰看向手中匕首,微不可聞地歎氣,眼下成了親,是有很多地方不同。
是該早點習慣。
——
林溪回門那日,陸家上下一致熱烈歡送。
街邊有不少人看熱鬨。
新婚夫妻乘了輛華麗的四駕馬車,挽架的馬兒油光水滑,馬車四角掛著精致鈴鐺,一路叮當作響。
和馬蹄嘚嘚聲配著,一重一輕,煞是好聽。
他們後麵還跟了輛馬車,裝著林溪這幾日收的禮物,全是陸家諸位送的。
可算把姑奶奶送走了,出錢就出錢吧。
人沒事就是萬幸。
圍觀的眾人默然。看來陸家能攀上國公府,是真得意啊。
笑得齜牙咧嘴,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多開心似的。
——
這次小姐回門,國公府所有人都得了賞錢。有半年俸祿那麼多!
闔府上下一片喜慶。
小姐和新姑爺去用午膳。等在府上的眾人迫不及待拽著踏雪詢問。
……姑爺和小姐這幾日相處的如何?
平時板著臉的單武,也側過耳朵來聽。
“這還用說?”踏雪一本正經道:“自然是十分恩愛。”
單武:“哦,看來姑爺能多活些時日。”
踏雪:“就你話多,閉嘴。”
——
用完晚膳,林溪和林彥一起去了兄長院子。
何持讓送了一條,他親手編織的劍穗,作為新婚禮物。
感慨毛毛成親前後,真是……一點差彆都沒有。
送妹出嫁的惆悵,如今也蕩然無存。
三人聊著天,不知不覺天便黑了。
林溪和兄長道了晚安,回了自己院子。
看著一身寢衣的陸焰,她怔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眼下她已然成親。
這是她夫君。一株蘑菇,絢麗鮮豔,卻帶著危險。
臥室的原來的床也換了,新床更大,睡上五六個人都不成問題。
林溪放好劍穗,走到陸焰身側。
她毫無預警地伸手,堅定地摸了上去。
“你今日可有藏暗器?”林溪打算好好檢查一番。
畢竟這可是性命攸關。
她從肩膀,寸寸往下摸,任何能藏暗器的地方都不放過。
肩膀、胸膛、腰胯,腿。
繞到另外一邊,捏了下有些厚度的頭發、臀、後背、雙腿……
陸焰幾次想把她推開,思及對方目的,繼而隱忍不發。
任何一個男人被這麼觸碰,都不會無動於衷。
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大防?!
……哪怕他們是夫妻,這也不妥。
男女之間這樣很不妥,但若從搜查的方麵來看,卻無疑很合格。
但……她怎麼會專業的搜查?
陸焰很快打住思緒發散……
你彆摸了!往哪裡摸?還摸!
踏雪端著小姐囑咐過,她睡前要喝的甜湯進來。
毫無預警看到了這一幕。
老天爺!她怕不方便,小姐剛回到院子,便匆匆來了。
一點沒敢耽擱,沒想到還是晚了!
哪怕是新婚燕爾,這也太過恩愛。新姑爺果然是狐狸精,妖裡妖氣。
如此恩愛,小姐身強力壯倒是無妨,姑爺也不愛惜自己身體……
那是能不加以節製的嗎?
踏雪放下托盤,匆匆退了出去。
林溪站直身體,笑著說:“根骨不錯嘛,倒是學武藝的好料子。”
胸口有疤痕,看來曾經受過傷及肺腑的重傷。
眼下傷口雖已痊愈,想必還是有影響的。
她懶得刨根問底,畢竟誰沒過去?
她本就是看中他既好看又複雜,還不在三年後的死亡名單。
挺好的,眼下她又發現了對方的一個秘密。
不得不說,陸焰身材很好。胸膛挺括,窄腰,大腿結實。
嗯,手指也修長,這點以前她就注意到了,畢竟握筆寫字時很好看。
那裡……也很有男子氣概。
陸焰脖子紅成一片,明明沒有危險,心跳卻不太整齊。
他彆過臉,努力保持心平氣和,可話一說出口,還是泄露了心底的煩悶和不滿。
“夜已深,你還這般行為,我要如何入睡?”
林溪抬眸:“啊?你睡不著嗎?這不是正好。”
正好?正好什麼?
紅燭跳動,四周一片寂靜。
陸焰喉嚨滾動了下,眼神晦暗,聲音低了些:“什麼啊?”
林溪快步走過去,從書架上抽出了這個月酒樓的賬本。
轉頭笑意盈盈道:“這本賬本缺了兩頁,夫君既然今夜不想睡,可否幫忙捋清楚?”
這位腦子如此靈泛,她琢磨著不去做賬房,不去整日和算數打交道。
那都是浪費。
林溪把賬本揣到他懷裡。
“那就拜托夫君啦,你不用顧及我,哪怕通宵不熄滅燈燭,我也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