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焰看了她一眼:“夫人若一直待我這般好,我怎麼會舍得?”
林溪:“……”
聽聽這話,以後我待你不好,你就無所顧忌了是吧。
真是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相信。
陸焰拿出手帕,擦乾淨嘴角,蹙眉道:“平日你也不會這般魯莽,為何每次一見到信王,便不管不顧了起來。”
林溪沒有說話。
若不是不想惹麻煩,和白白便宜另外兩個皇子,她能讓沈重霄活到今日?
陸焰:“你剛才提起,長安侯的嫡女和信王的婚事。莫非是心中還有介懷?”
林溪抬頭:“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他娶誰和我沒有關係。他娶一百個妻妾都行,反正裡麵沒有我。”
世界上男人這麼多,一個男人。她可不玩兩遍的。
“是嗎?”
“當然是!我和他就相處過幾天,莫非不在一起,我還有守孝期?”
“那沒這個必要。”陸焰唇角幅度柔和了起來,又問,“若我死了,你會守孝嗎?”
你這又是哪一出?你不會被那對狗男女感染了吧。
林溪沒有回答,反問道:“那你呢?會嗎?”
陸焰怔了怔,他從未想過這種問題。
林溪:“你也覺得很無聊吧。”
“……我會。”
“會你個頭,我又不需要,人都死了,哪裡還管得了身後事。我進宮去和太後告狀了,你先回去吧。”
林溪說完這句話,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馬車已經到了皇宮城門下。
陸焰一直盯著林溪背影消失,這才收回視線。
哦,所以若自己死了,她大約是不會守孝的。
眼下陸焰暫時還不回去。
剛才在酒樓鬨起來,他察覺到人群中,有兩雙盯著他的眼睛和其他人都不同。
他不會看錯,大約是來自趙國的故人。
這麼多時日過去他們總算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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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聽見林溪要來,敲木魚的手抖了下。
近來半個月,她每日用功修行佛法……隻怕是今天佛心又要不穩了。
林溪進了殿,行禮之後並未立馬站起身。
太後掀了下眼皮:“你心中藏著的話,儘管說來聽就是。”
不知誰這麼倒黴,又要被你揭穿私德不修,道貌岸然。
林溪抬頭:“娘娘你要為我做主啊!”
太後:“……”
果然,哪怕做再多心理準備也無用,每次還是能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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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這邊告完了狀,太後立馬讓人去把信王和皇帝請來。
作為長輩,她有責任修正兒子和孫子的過錯。
太後抓住這個把柄,指責皇帝過於偏愛幼子。
信王亦是私德不修,大庭廣眾之下爭風吃醋,還把對方夫君打到吐血。豈不是讓尋常百姓都看皇家笑話?
如此看來,信王規矩都白學了。
國公府小姐心有不忿,這才把狀告到她這裡。
還讓她一個吃齋念佛的老太太,還要操心這些事。
皇帝對太後掌管後宮,還和前朝許多官員來往不斷,不肯放掉手中權力,頗有微詞。
太後話裡話外意思,事實擺在這裡,明明是皇帝做事不夠周全在先,才讓她不得不從中斡旋。
眼下她已經安撫過了國公府小姐,還賞了不少東西作為補償。
這事算暫時平息了。
皇帝雖然不滿,卻到底也不好說什麼。
從太後宮裡出來,周帝把信王叫到書房,狠狠訓斥了對方一番。
“我原本是想為你找一門好親事,如今你鬨出這一番事情,怕是長安侯不肯把嫡女嫁給你。”
沈重霄重重叩頭:“兒臣讓父皇擔憂了,但請父皇明鑒,今日之事,全是有人設計陷害。”
周帝歎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哪怕有人陷害,事情也是你自己做的,信王,你太衝動了。”
三位皇子中,他私心裡最看重信王。近來發生的一些事,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太子懦弱,端王狠毒,但這兩個皇子至少麵子功夫做得好……
——
林溪從宮裡出來,天色已然黑了。
她沒著急回府,難得出門一趟,又去了夜市打了一路。
等她玩得儘興了,走回院子,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矮榻上的陸焰。
他約莫是洗了頭發,半乾的頭發披著,更顯得五官濃稠。
一眼看過去豔色逼人。
林溪打算先去洗個手,回來再和人複盤今日之事。
得虧今日陸焰拉住了她。
哈哈,沈重霄吃了如此大虧,自己卻一點油皮都沒破。
剛走進盥洗室,林溪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嗅到一絲很淡的血腥味。
陸焰方才洗了頭、洗了澡,莫非是做了什麼,怕自己看出端倪?
林溪從盥洗室出來,走到陸焰身邊。開門見山地問:“小毒菇,你今日做了什麼壞事?”
陸焰:“……”
他再三檢查無異,居然還能被發現。
林溪拽住他的手腕,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
“走,你跟我去自首。”
陸焰任憑對方握著手,抬頭看著她,褐色眼瞳映著燭光。
林溪忍不住笑出聲來,坐了下來。
“逗你玩的。”
“我什麼都沒做。”
林溪打量著人,誰能想到他表麵看著鬆雪風骨,其實是一株小毒菇。
今夜沾了點水汽的小毒菇更好看,安靜坐在那裡,眉眼間門有種如夢似幻的曖昧沉靜。
若是被美色所迷,大約真可能陷進去。
“你不適合用美人計,彆人會將計就計。”
“這是誇獎嗎?”陸焰神色坦然:“可你就不會。”
林溪當然不會,不然哪能有膽子養這棵豔麗的小毒菇。
“今日我心情好,你做了壞事也就做了,以後給我安分點少惹事。”
她懶得去追究,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沒有那麼高的的道德要求。
簡而言之,自己過好最重要。
陸焰垂眸,思索了一會兒,抬眸道:“你為什麼不讓他師妹也一起消失,這樣更省事。”
林溪:“……”
好嘛。她奉勸人彆惹事。他倒好,問她為什麼不多殺一個人。
這是個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