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焰知道要來西境, 早就遞出了消息。
等國公府的人離開後,他慢悠悠地在城中轉了一圈。
根據隱秘記號指引,七折八拐後到了一個院子。
在這個院子裡, 他見到了久違的下屬。
一眾人單膝跪地行禮。
為首的覃賓有些激動:“殿下, 您能平安無恙太好了!”
陸焰單手背於身後,嗓音低沉, 周身氣場拒人千裡之外。
和早上相比, 仿佛換了個人。
也正是這種上位者的不動聲色和漠然, 才更讓手下甘心臣服。
“出了點意外,不過眼下已經無礙。”
“是我沒用, 沒有保護好殿下。”覃賓低下頭,他身後一眾人也連連請罪。
那雙淺色眼瞳,像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又像能洞察一切。
他們早就把五皇子視為神祇一般都存在。
“以前的事不提, 眼下……”話音一頓, 陸焰又說, “我要你們去輔佐我一皇兄上。”
“是假意投誠?”
“老一最弱, 你幫他一把。”
收拾最後的一個, 總比收拾幾個省心。
“自然以您的話馬首是瞻, 洗會見機行事。”話音一頓,覃賓又問:“眼下您既已無礙,何時回國?”
“不著急, 近來周國有事發生,我要再看看情況。”
覃賓:“殿下可否告知是何事?”
陸焰麵無表情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覃賓不再追問, 暗自感歎殿下果真足智過人,大局儘在掌握中。
陸焰不說,是猜不到具體誰會出事。不過也沒必要和屬下解釋。
如今能確定的是, 一定會有人出事。
周國那些世家女子,無論何種姿態,在他這裡總能一眼見底。
唯獨那隻不講理的小老虎不同,喜惡都寫在臉上,但行事卻又捉摸不透……
陸焰母妃是北漠族進貢的美人。覃賓則是北漠貴族後裔。
院子裡的這些人,也全是北漠人。
他們湊在一起,倒不是為了複國。這十幾年來,北漠幸存的後人漸漸被趙國同化,心知複國無望,早就沒了那個心思。
覃賓如今做到了將軍,會臣服於五皇子。完全是因為被對方手段折服。
知道他是潛龍在淵,遲早一飛衝天。
求的是自己的從龍之功和一份前途。
這些族人被收攏起來,則是為了推舉有北漠血統的皇子上位。
若是成功,他們和家人便不必遮遮掩掩,擔心異族身份泄露被殺。
畢竟北漠一族天生嗜殺好戰,趙國皇室甚為忌憚。
書案前,陸焰提筆寫了一串名單,遞給了覃賓。
“這是你能用到的人。”
等對方看完,陸焰便把紙置於燭火下,片刻便化為了灰燼,不留絲毫痕跡。
“卑職冒昧,好奇殿下近來在何處落腳?”
這次五皇子是跟著周帝狩獵的隊伍而來,實在讓人詫異。
“京城的英國公府上。”
覃賓有些不可置信:“是英國公梁境安?聽說此人擅長排兵布陣,倒是個英雄好漢。”
陸焰:“是難得的將才,半年前若是他來當對手,我們也許不能一舉拿出六座城池。”
話又說話來,周帝不會派梁境安去對線。
朝中大臣也不會允許,擔心他再一次建功立業,勢力更大。
周朝歌舞升平十幾年,世家貪圖安逸都不想打仗,也不想彆人有軍功壓他們一籌。
主戰派倒也有幾個硬茬,無奈被處處排擠。
聽說周帝和朝中文臣算了筆賬。打仗的軍需開支太大,說既然這樣,還不如主動給敵人一點甜頭說和。
他們似乎不明白,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也比平平自傷五百更好。
如今放眼周國,也就隻有一個英國公能力挽狂瀾。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若是梁境安死了……日後吞並周國的步伐,自然也會順利許多。
這些可以慢慢籌謀。
眼下,他是該回去了,消失得時間太久,夫人會不高興的。
——
林溪聽見進來的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涮羊肉。
外麵再亂,她都是要先吃完這頓飯。
“你去哪兒了?”林溪漫不經心地問。
“隨意走走。”
“挺有閒情逸致,看來你對這邊很熟,以前來過嗎?”
陸焰:“……來過。”
“真巧,我和陸郎果然有緣。”
林彥一頭霧水:“為什麼說有緣?你也來過這裡嗎?”
林溪:“你猜?我偏不告訴你。”
林彥:“……”
果然是個惡劣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