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竟敢當眾割喉!真是一個瘋子!
淩晟腦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是不該來周國!
不該來的!他不想死!他還這麼年輕!
現場有人驚呼出聲,更是有人被嚇得癱在地上。
一片尖叫中,林溪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仿佛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她,這是冷眼看著眾生的掙紮。不知是佛陀,還是修羅。
淩晟漸漸察覺到不對勁,他摸到了血跡,卻隻有一點點。
並不像他預想的那樣噴湧而出。
他冷靜下來,抓住旁邊的隨從問:“怎麼回事?我是不是受傷了?”
隨從聲音顫抖道:“三皇子你隻是輕微擦傷,但也不打緊。剛才你伸手去捂,現下傷口已經結痂不流血了……”
淩晟想到剛才自己的失態,臉上有些掛不住。
一眾人見三皇子沒事,皆是在心裡長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一點小傷。”
“嚇死我了。”
周帝剛才也被驚嚇到,現在搞清楚情況,雖然好奇林溪為何劍術高明,但現下不是追究的時候。
他開口繼續和稀泥:“三皇子方才提醒得很有道理。好在隻是擦傷,無傷大雅。林溪你也太不小心了,還不致歉。”
林溪敷衍道:“無心之失,你應當不會和我一個弱女子計較吧?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自顧自喝完茶,林溪本想學對方那樣把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難道就你有脾氣?
但是仔細一看,這茶盞做工十分精美……隻怕拿去外麵當鋪,至少能入賬一百兩銀子。
她見無人注意到,於是順手把茶杯藏到了衣服袖口裡。
氣勢已經到了,也不差多摔一個酒杯。
淩晟:“……”
你哪裡弱了?你比十個男人都可怕!特彆是頂著這張很有欺騙性的臉,比一百個男人都可怕!
周帝有意壓一壓對方氣焰,不鹹不淡地問完責,即刻又說:“英國公嫡女賞千金!”
林溪抬眼,皇帝這次總算是和對了稀泥。
淩晟冷哼一聲,不服氣道:“這位小姐說學過幾日,原來是騙人的,這不像隻學過幾日。”
林溪:“有些地方的人,三分本事也要表現出十分本事,源於沒有被教化。咱們文化底蘊深厚的周國不同,推崇謙虛是美德。你不懂正常。”
淩晟拔高聲音:“你敢羞辱我!”
林溪一臉平靜:“這怎麼能算羞辱?我謙虛你不願意,我說實話你也不喜歡。莫非三皇子隻想聽讚美之言不想聽真話?”
話音一頓,林溪又說:“我知道了,遠來是客,一定讓你賓至如歸”
林溪對林彥使了個眼色。
林彥立馬意會,站起來說:“黎國三皇子身麵如冠玉,才高八鬥。”
梁乾微微一笑:“三皇子寬和有禮。”
“三皇子高風亮節,很是懂得為客之道。”有位早就看不慣淩晟言行的世家子,站起來補了一句。
這些誇讚一聽就是反話,陸續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林溪滿臉關切地問:“現在如何?有沒有回家的感覺?”
“你……”淩晟氣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如何聽不懂這是諷刺。
他眼神凶狠地蹬向了始作俑者,剛好此時對方也在看他。
林溪正在把玩著手中的劍,她沒有還回去,而是隨意擺在案板上。
臉上表情在笑,眼裡卻是冰冷一片。
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但此刻在說:若是再出言不遜,劍刃會割開你的脖子。那就不是流一點血而已了。
淩晟忌憚對方,沒有再辯駁。
和開始的咄咄逼人不同,他雖然時不時會刺一句,但有分寸多了……
一眾文臣世家,平時不滿國公府功高蓋主,但今天這樣的情形,也都覺得林溪做得對。
就應該給蠻夷一個下馬威。
等他們從揚眉吐氣的情緒裡出來,又察覺到不對勁……
林溪竟然有高造詣的劍術?以前可是一點都不顯露山水!
很多人伸長脖子去看那張瓷片紮入的桌子。
瓷片幾乎完全嵌入了桌子裡……在沒被粉碎的情況下。
許多人不由後脖子一涼,看向林溪的眼神裡多了忌憚。
周帝也想到了這一點。感歎若是早知如此,把林溪的胞弟過繼給國公府倒是更好……
幸好林溪不是個男人。而梁境安為何不早日提醒自己?
林溪仿佛有所察覺,站起來大大方方道:“你們不用擔心,我特意把瓷片完全打進去,這樣就不會劃傷三皇子的手,也不用換位子。”
是不是很貼心?絕對不會有二次傷害。
一眾人:“……”
你這是恐嚇嗎?
今日震懾了黎國和北辰的使者。同時也震懾了周國的一眾世家權貴。
關鍵事後林溪一臉輕鬆,照樣吃照樣喝。就像她平日表現出的那樣。
等等,平時的樣子?
畢竟不然親眼所見,看到對方那張清麗脫俗的臉,實在想不出她會有這番行為!
這才更讓人覺得荒謬和恐懼……
這也藏得太深了吧!
宴會氣氛怪異,每個人都不輕鬆。
除了國公府,還有和國公府平日交好的幾家。
簡直是無人生還。
去參國公府一本?先想想自己脖子,是否有案板硬吧。
梁境安雖然功高蓋主,卻十分忠君愛國,這也是他的弱點,太過在意皇帝想說。
世家深諳這點,常常借此打壓他。
林溪和英國公還不太一樣。
她回京後發生的那些事,全都串聯起來後……就會驚歎這個人偽裝得太好。
這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根本不要想道德綁架她,她這個人根本沒有道德!
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隨心所欲!
以前他們也參奏過英國公教女不當。
但現在他們不敢參奏這個了,因為是真的教女不當啊!
你說萬一她舉起劍……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黎國這個囂張的皇子都被嚇得不輕,嗯,誰都隻有一條命。
蘇漾漾一臉不可置信,她萬萬沒想到事情發展會是這樣……
剛才還在幻想,林溪丟了臉後,會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那就不會記得她拒絕獻舞。
她喃喃自語道:“林溪隱藏這麼久就是為了這日出風頭。”
沈重霄看了她一眼:“恐怕不是。”
蘇漾漾咬了咬唇,低頭不語。
男人懂什麼女孩子的心機!明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