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信王剛得知此事, 那邊宮裡就來了人。
說是周帝讓一眾大臣進宮,商討此事,包括太子和信王兩個皇子。
事情緊急, 已經等不到明日上朝。
這事已經鬨得沸沸揚揚, 想要壓下去是不可能的。周帝向來息事寧人的做法, 這次徹底不管用了。
丫鬟白翠被傳喚了進來, 幫沈重霄更衣。
蘇漾漾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不是為了他擔心, 而是為了自己擔心。眼下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那她被納入王府的事情要怎麼辦?
她原本是想著, 隻要沈重霄對她入門這個事足夠重視,讓彆人看到她和一般妾室的不同。
知道她備受寵愛。
那權宜之下,暫時也可以接受。
可是現在……隻能往後拖延了。
沈重霄轉過頭, 安撫性地拍了拍蘇漾漾的臉:“我去去就回, 你在府裡等著我,外麵亂成一團,暫時不要亂跑。”
“我知道,我會在家裡等著你。”蘇漾漾一臉柔情蜜意。
信王又吩咐他院內的一等丫鬟白翠和寄琴,道:“把清遠台收拾出來, 給蘇姑娘住,以後她也是你們的主子。”
兩個丫鬟應聲說是,忙前忙後的幫人收拾東西。
看來今日之後, 信王要把蘇姑娘收為側室, 已經是報上定釘。
蘇漾漾看著這兩個貌美的丫鬟, 心裡不由嘀咕,雖然一等丫鬟理應穿得好一些,但是這也太花枝招展了。
不知道還以為是姨娘。
這兩個漂亮丫鬟整日在沈重霄麵前晃悠,不如打發她們去外麵做事。
兩世的經驗告訴他, 好男人都是要搶的,搶到手後還要提防著其他女人。
她擁有的已然不多,更要握緊剩下的。
蘇漾漾聲音溫柔:“白翠、寄琴,我看你們也很能乾,我準備著手重開醫館,到時派你們去醫館管事。這樣也算有一個不錯的前途。”
白翠和寄琴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接話。
這位是自家主子心尖上的人,她們已經拿出了所有耐心去伺候她。
但為何還不滿意?想著攆走她們。
畢竟一般來說,去外麵拋頭露麵,哪裡有在信王府當一等丫鬟好。
而且她們跟著信王多年,除了日常伺候外,還是他的通房丫鬟。皆是清白人家出身,還想著日後信王殿下娶了正妻後,能把她們抬為妾室。
“蘇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伺候慣了信王,怕是不能勝任,您還是找其他人吧。”白翠笑著推辭。
寄琴:“正是這個理呢,到時候我們手腳粗笨誤了姑娘的事,反倒是不美。”
蘇漾漾見兩個人拐著彎地拒絕,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也沒有再說話。
心裡嘀咕著何必和她們商量,若是真覺得去醫館委屈了,也可以派去城外的莊子做事。
日日貼身伺候沈重霄,怎麼可能真的手腳粗笨,不過也正是日日貼身伺候,這才讓她們生出了非分之想。
—
沈重霄抵達時,禦書房已經站滿了人。
連著太子也已經到了。
太子身體不行,禁足結束也甚少出現。
畢竟一般情況,皇帝不可能讓一個身體有問題的皇子來擔任儲君。
太子也清楚自己遲早要被廢除,倒是安分了不少。
不過也隻是表麵安分,當了這麼多年太子,在離那個位子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敗北,他如何能忍。
若是父皇其他兒子都死了,隻剩他一個皇子。那即便是有那麼一點缺憾,皇位也必定是他的。
也許可以借這次的事,把信王拉下馬。
禦書房內的一眾大臣都很沉默,多言多錯,誰都不想因為這件事被牽連。
被周帝點到名的人,說的也都是些模淩兩可的話。
隻說眼下情形多麼緊急,讓他們拿出一個主意,便全都避而不談。
周帝心中歎了口氣。若是梁境安在這裡,一定會推心置腹和自己分析一番。
可惜他此時駐守南境,戰事一觸即發,更不能把人叫回來。
蕭春鶴沉吟道:“怕是黎國回去報信的人,已經到了半路,我們即便是攔住一時也無用。我願為和談親使,去兩國邊境來周旋此事。”
周帝想了想,總歸要派人去說和解釋。
蕭春鶴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於是點頭應允。
“你一切小心,還有切記萬事要同梁境安商量。”
“微臣知道,還請陛下馬上擬旨。此事宜早不宜遲,臣離宮即刻出發。”
蕭春鶴帶著聖旨回了府。
宛燕早已等候多時了,她來到京城後,怕引起多方注意,便一直待在蕭府沒出去。
如果不是這樣,她早就把蘇漾漾抓來,在她兒子麵前日日上香禱告。
他兒子為了那個女人才來京城,這才過了多久,她竟然一點傷心都沒有。
當年四王之亂,宛燕的家族站錯了隊伍,父兄皆死。
她趁機逃了出來,被蕭春鶴所救,兩個人有了私情,她還懷了孩子。
得知周帝給蕭春鶴和崔蔚然賜婚後,她便悄悄離開了。
當時宛家是守城一方,而攻城的將領則是崔蔚然的父兄。
她的家人大半死於這場攻城之戰。
雖然從前蕭春鶴一直勸她,崔家也是受了皇命。即便不是崔家,也會有其他人來攻打。
但是那又如何,崔家就是和她有血海深仇。
不過,蕭春鶴如今已經不勸了,畢竟他寄予厚望,他們寄予厚望的兒子沒了。
崔家還因此和蕭家義絕。
蕭春鶴以前總說皇帝這個姐夫對他不錯,不願有負皇恩,自從死了兒子後,也不說了。
兩個人現在的目標就是為兒子報仇。
哪怕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蕭春鶴換了一身騎裝,鄭重地說:“你且放心,隻要我去了南境,那就一定沒有梁境安的活路。”
他的女兒無限榮光,他的兒子卻要連著屍體都沒有尋到。憑什麼?
蕭春鶴本來和梁境安就不對付,如今隔著他兒子一條命,更注定要不死不修了。
連同對梁境安偏心的周帝,也都被他記恨上了。
周帝一廂情願地認為,和他推心置腹聊過幾次,再賞賜一點東西。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他死的可是獨子,是他和心愛之人生的獨子,如何能過得去。
宛燕:“我相信你,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會的。”
目送蕭春鶴離開,宛燕在心裡冷笑連連。
她十分期望能打起來,最好是黎國和北辰一起大兵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