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出主意說,把縣主和蘇漾漾一同嫁去黎國。
雖然眼下人已經死了,但是兩個女子可以作為未亡人扶棺。
說不定黎國看見他們的誠意,還真的不打了。
提出這個建議的大臣,隔日上朝沒有來。
聽說是在上朝的路上,被人拉去偏僻小巷子打了一頓。
打人的家夥來去如風,這位大人和兩個隨從都沒有看清對方長相。
隻能驚歎京城風氣竟然如此之差,連著朝廷命官都有人襲擊!
搶了他的錢財便罷了,居然還動手打人,一把老骨頭差點交代了。
嗯,林溪難得起了個早床,撿到了一個錢袋。
眼下周國進入了備戰狀態,林溪其實不太擔心,她派了單武他們提醒過舅父。
真刀真槍比畫,他舅父未必不占優勢。
即便是兩國聯盟,也還不到山窮水路的時候 。
聯盟也有弱點,畢竟誰都想要更大的好處,卻不願意出更多的力氣。
隻要分化他們關係,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要不然就把大部分兵力集合起來,隻進攻其中一個國家。
這樣另外一個國家就會心有不平。
要不然就許諾一個國家好處,有意拉攏。又一邊對另外一個國家冷處理。
林溪能想到這些,她舅父戍邊多年自然能想到。
朝廷已經派人不斷往前線運送糧草,為備戰準備。
而她能穩住京城局勢,那就是幫舅父打贏了這場仗助力。
林溪安著慰自己,心態平和仿佛一切都不是事。
見她這樣,國公府也就都淡定了下來。
直到這日,來登門拜訪的人不止崔聞玉,還有她的母親。
林溪一見到人,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兩家關係不錯,但一直都是崔聞玉來往比較多,這樣低調一點。
她和崔蔚然相談,大多是通過崔聞玉每次往返帶的書信。
崔蔚然也沒有說客套話,她上前一步,拉住了林溪的手:“我說的話,你要平複心情認真聽。”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崔家經營這麼多年,為求自保,自然也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消息途徑。”
林溪開門見山地問:“姑姑,是不是事關我的舅父。”
崔蔚然點頭:“眼下兩國交戰,朝廷派人運糧草去前線。我收到消息,運送的人裡,混入心懷不軌之徒。”
“經過滄州路段,有人欲行不軌。我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麼,但若是屆時糧草沒有了,隻怕是情況不妙。”
林溪蹙眉,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對於行軍打仗來說,沒有比糧草更重要。
眼下她手中得力的人,早就已經派出了。
若是派一般人去,未必能夠處理此事。思想向後,林溪決定自己親自前去。
事態急轉直下,若是處理不好,恐怕整個國公府都要受到重創。
何持讓不在府上,他依然沒有放棄追查殺人凶手。
和外麵放出去的消息不同,他已經抓住了其中一個參與的殺手。
隻是對方骨頭很硬,暫時還沒有吐口。
林溪叫來了林彥,拍了拍對方肩膀,笑著說:“照顧好大家,我相信你能做到。”
林彥用力點了點頭,他其實也想跟著林溪一起去,隻是國公府更需要他坐鎮。
臨走之際,林溪又看了眼陸焰。這個人放在眼皮子下她很放心,但若是不在眼皮子底下,那就不一定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陸焰:“所以你若是不回來,又讓我陪葬對嗎?”
林溪歎了口氣,認真地看著人問:“我能不能相信你,相信你不會對國公府不利的事情。”
陸焰:“能。”
林溪:“畢竟吃了這麼多補藥才調理好的身體,若是我不能回來,你就自己走吧。”
陸焰:“不要我陪葬嗎?”
林溪:“不用了。”
陸焰眼神炙炙地看著人。
他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麵的場景,林溪站在桃花樹下,嘴角噙著笑,眼神明亮。
那時候的自己還未曾察覺,他的世界,已經被她就此點亮。
她身上有種不馴和孤注一擲,仿佛荒原上的野火。
那把野火燒淨後,他也會被餘熱燙到。
林溪交代好一切,便策馬往城外狂奔而去。
有些事她必須去麵對。
剛出了城門,她就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
轉頭一看,夕陽的餘暉裡是騎著馬的陸焰。
陸焰騎馬來到對方身邊:“我和你一起去。”
林溪:“……”
“我早和你說了,我的身體無礙了,我和你一起去。”他的聲音篤定。
林溪:“為什麼和我一起去?”
陸焰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想清楚這個問題前,他人就已經到了這裡。
也許,不,他這就是放不下,心有牽掛。
兩個人本來不是一路,隻是有太多次他,都不想走。
甚至於想跟著她走。
他殺了黎國皇子,把局麵攪得一團亂謀取利益,是遵從本心。
而現在拋下一切陪著她走,亦是尊從本心。
皆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