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拿出了匕首,然後……拿著那一把匕首壓著宣紙,寫賬單批注。
可惡,不但沒殺人,還做事做到了天亮。
陸焰昨日便放出了暗號。
如他所料,今日上午幾個手下紛紛趕來。
幾個人看到了主上,皆是一臉意外。
不是您說近來風聲緊,不宜再碰頭,這不過幾日怎麼又招他們碰麵。
這就算了……怎麼隻是幾日時間,便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陸焰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拔出來插在了書桌前。
他把心一橫說:“我決定去殺了林溪。”
“……”
眾人一臉意外,屋內詭異地沉默了下來。
不是,主上你日前為了你夫人,拋下京城的事務不顧自身安危陪伴。
誰勸都不管用,這都還沒過去多久呢。
不要說保護她不受到彆人傷害,是因為你想自己動手……
這也太過荒謬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懷疑自己聽岔了,麵麵相覷間,發現大家都皆是同樣的錯愕。
於是心下明了,原來沒聽錯啊。
那麼問題來了。
是向來運籌維護,心狠手辣的主上,一改往日作風學會了開玩笑?
還是他瘋了?
又或者說是對大家的考驗?
依然沒有人說話,但總歸不能一直沉默下去。趙振硬著頭皮問:“主上何以如此決斷?倘若雙方結仇,那這麼做倒是不奇怪。”
您真這麼想,那也總歸是有原因,有契機的吧。
陸焰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把林溪就是當日殺手的事說出去。
當然不是他心軟,怕到時候沒法收場。
而是沒必要讓這些手下知道………
陸焰聲音冷淡,眼中戾氣十足:“倒也沒有結仇,隻是考慮到她一死,京城會大亂,於我們大業有益。”
幾個人交換了眼神……雖然說手刃夫人有些殘忍。
但這位可不是什麼慈悲的主。
不說遠的,半年前兩國交戰,因他計謀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後來趙國太子想把他送去當質子,護送的大臣和士兵不也都死於他手。
做的乾淨利落,至今無人懷疑凶手是他。
就更不要說慘死的黎國三皇子。
隻怕主上回到趙國,他那幾個皇兄也都必死無疑……
親兄弟都殺,就更不說妻子,成大事者又有幾個不是手染鮮血,親人亦可殺。
正是看中對方的狠辣和野心,他們這些人才一直追隨……
趙振:“主上說的是,既然下了決心,那還是儘快動手。還好你和她成親,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兩人也就成婚半年,又沒有孩子,想必也感情不深。
陸焰看了他一眼,他可以那麼想,但是聽彆人這麼說,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了。
“此事我隻自有計劃,不用你置喙。”
趙振:“……”
屋內的一眾人沉默了下來。
雖說殺了林溪,的確是大有益處。但主上你這個樣子……不像是有計劃的樣子啊。
你從前殺人的時候,都是言笑晏晏,一臉無所謂。
現在卻眉頭緊鎖……還不樂意聽彆人提起這個事。
哦,懂了……是小夫妻倆有了矛盾。
主上您這個脾氣還真是……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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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焰神出鬼沒的第五日,林溪晚間總算等到了人,準確的說是逮住了人。
今晚她特意推遲了半個時辰才睡,又讓人通知陸焰早點回來。
陸焰還算有分寸,比前幾日都回來的早。
陸焰故意在瓊樓磨磨蹭蹭,哪怕坐在四樓包廂,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車水馬龍。
國公府來人說林溪讓他早點回去,有事和他說,他猶豫掙紮了一刻鐘,就決定回去看看。
當然了,不是他想回去,是想看看林溪有什麼話要說!
是不是終於受夠了,要生氣質問於他!
林溪就算再如何淡定,也察覺到有些不妥。
哪怕是女子來月事,都這麼多天也該止了……
雖然說對她沒影響,她每日照常吃喝,昨日還同崔聞玉去逛了一天。
但還是有一點影響的。
聽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林溪改為側身躺著,對人勾了勾手。
“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陸焰有些警惕地盯著她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走了過去,停在床邊。
林溪伸手一拽,把他拽的跌坐在床上。
陸焰蹙眉看著她,有些不明所以。
雖然對方手勁不小,但是床褥柔軟,也一點不疼。
哪怕不疼,陸焰卻也滿心臉防備。
對他而言,這個人比千軍萬馬更難對付。
因為對手不僅僅這個人,還有自己一顆不受控製的心啊。
陸焰看見她,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本書,頓時更覺得莫名其妙。
林溪勾唇一笑:“知道你這幾日心神不寧,來,跟著我一起念。”
她隻穿了一件小衣。床帳間皆是熟悉的香氣。
紅唇一張一合間,縈繞的香氣好像更濃鬱了。
畢竟有過肌膚之親,還是和從前不同了。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寧密,混然無物。”
陸焰繃直了身體,裝出一臉不在意地問:“你這又是乾什麼?”
林溪看了他一眼:“這是太後給我的《清心決》,她說是很管用,你最近不是心緒不寧。現在聽我念完,有沒有好點。”
陸焰盯著近在咫尺的紅唇,心裡莫名浮躁:“沒有,一定是你念的不對。”
反而更心神不寧了。
林溪微微詫異張嘴:“這怎麼會?”
好吧,她就是故意逗人玩,因為好玩。
陸焰喉嚨滾動了下,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去看她的臉。
林溪湊上前,偷襲一般在他的嘴角親了下,笑著又問:“那這樣呢?有沒有好點?”
陸焰瞪大眼睛,沒料到對方會這樣,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人。
林溪雙手放在他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至於這麼意外嗎?
“怎麼,難道你不想嗎?”
陸焰深呼吸想冷靜下來,但是沒用。
漸重的呼吸,反而勾起了一直壓抑的情緒,仿佛天雷勾動地火。
理智在這一刻巋然崩塌,轉頭惡狠狠的親了過去。
紅燭夜行船,魚水赴巫山
林溪雙手摟住他的勁腰,心想這幾日裝得冷漠,原來都聚在了這一夜。
熱情的過度,也燙的過度。
武藝好不好,暫時不知道,體力是真好。
事畢,陸焰拉過被子遮住身體,轉頭麵向另外一邊的牆。
仿佛被欺負了似的。
陸焰心緒千頭萬緒,他還是沒有忍住……
隻要遇到她所有事都會失控,他的一顆心和身體,根本不聽腦子指揮。
林溪攬住了對方的肩膀,真心實意地安慰:“比那晚的兩次都好,一次比一次好。”
雖然不知道對方鬨情緒的症結在哪裡。
但是那晚和平時不同的事,就隻有這個……
那不如多來幾次,到時候自然就適應了。
而且她看陸焰,剛才不也挺積極,可謂蜂腰狂擺,汗濕脊背。
既然已經圓房,自然不用再顧慮克製。
她和他一樣,和許多新婚夫妻一樣,喜歡親密無間的肌膚之親。
陸焰:“……”
事後平複的情緒,被她這樣一安慰,又開始生氣了。
可惡,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靜默了一會兒,林溪問:“還要不要來,不然我去洗漱了。”
陸焰猛然間坐了起來,從背後壓著她肩膀。
他放任自己沉迷情|欲,清醒地看著自己墮落。
從盥洗室回來,林溪也不介意多安慰一下人:“好了,彆自己氣自己了。”
這不挺好的,進步很快。
陸焰聽見她的聲音,心裡更難受了:“你不要說話。”
……
好吧,我這不是考慮你的心情嗎?
林溪背過身,心想不說就不說吧,她現在要睡了。
她才閉上眼睛,就有一隻手伸過來,把肩膀掰了過去。
兩個人變成了麵對麵。
林溪睜開一隻眼,偷偷瞧了瞧,陸焰閉著眼不說話,一副不想多聊的樣子。
但是摟住她的手也不撒開,非得兩個人對著睡。
林溪有些莫名其妙,心想男人可真是難懂啊。
不是剛才你要背著我睡嗎?怎麼這會兒又不願意了。
算了,看著對方剛才表現得不錯,全程體諒自己感受,暫時不計較了。
而且她真的困了,閉上了悄悄睜開的眼睛。
解決疑惑最容易的方法,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