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最近一連好幾天都是陰雨低溫,寒冷壓抑的氛圍裹挾著死寂。
異能特務科在那棟建築消失之後,就一直警惕著橫濱境內的任何風吹草動,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橫濱最近很平靜,就如天氣一樣,甚至有些安靜過頭到了怪異的地步。
這本該是能夠讓人放心的情況,如果前不久沒有發生那樣的事的話。
前不久,在那棟建築還沒消失、並且容納了橫濱所有異能者與危險分子的最後時刻,當初參與「書」封印計劃的一員——行蹤詭秘的夏目漱石主動聯係上了異能特務科,告知了一個噩耗。
——本該被好好封印的「書」,從封印之地消失了,但封印完好無損,不存在任何被盜竊的可能,因此「書」隻能是自己消失的。
這個消息乍一聽有點荒謬,但在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阪口安吾下意識想起了橫濱近期出現的異變和那個青年的存在。
以至於現在這種橫濱看似安寧的情況,反而讓他有了一種不祥預感。
他第一時間門聯係上了其他兩個組織一同定製了二十四小時無死角來回巡邏並暗中搜尋那個青年的嚴密計劃,唯恐發生什麼絕望無比的連鎖效應。
然而一連好幾天過去,橫濱沒有任何異動,這讓阪口安吾不由得懷疑起是不是又出現了當初王權者那種神不知鬼不覺入侵的狀況,調查一番後卻發現每個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沒有異常又一派安寧的情況於他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但阪口安吾心底不祥的預感始終揮之不去,他甚至聯想到了在那個建築裡所有人都沒有異能的事。
難不成是費奧多爾終於下手了?那個建築就是對方測試異能者清除計劃的試驗場地?
阪口安吾轉而讓人開始暗中尋找費奧多爾的蹤跡,說起來最近對方也沒有趁機在橫濱製造混亂,有些安靜過頭了。
但伴隨著時間門的推移,兩個星期的時限即將到達,他們依舊一無所獲,無論是橫濱的異變,還是費奧多爾的蹤跡和那個青年的身影,全都沒有任何蹤影,就仿佛所有讓他頭疼的混亂源頭全部都消失了一樣。
還有這種好事?
阪口安吾在將信將疑的同時,又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近期似乎經常能夠聽見怪談之類的話題。
異能特務科中也會在閒暇時聊起這些內容,這本該是很正常的情況,畢竟那些靈異怪談之類的東西聽起來就充斥著未知和神秘,而探尋神秘是人類好奇的本能。
唯一讓阪口安吾覺得不太對勁的是——這些怪談傳聞出現的頻率有點太高了,近乎所有人都會在一天提上那麼一嘴。
就仿佛並不是空穴來風的幻想與人為的捏造,而是那些怪談中的主角,那些靈異與怪事,都是真實存在的一般。
一股寒意從脊背上竄上來,讓阪口安吾頭皮發麻,當即讓所有人開始調查怪談傳聞的來源。
奇怪的是,這些怪談傳聞仿佛沒有根源一樣,就像是以往的異變,出現的悄無聲息。
幾天後,阪口安吾心中的不祥預感終於成真,那些怪談傳聞中的時主角出沒在了橫濱。
……
最近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沿海城市在沒有太陽的情況
下,空氣裡都彌漫著一股如附骨之疽般的濕冷。
費奧多爾把電腦搬到了有空調的臥室,準備更換一個舒適的環境工作,橫濱近期的所有怪談傳聞與靈異事件他也十分清楚,但奇怪的是那些東西宛如源源不絕一樣,伴隨著時間門不斷產生出新的怪談,同時也追溯不到根源。
相比之下……橫濱近期三個勢力的動向有些耐人尋味,雖然那些人之前也會有這種防範異變的措施,但是這一次明顯過激了很多,甚至異能特務科還在暗中不斷搜尋他的蹤跡和動向。
這種突然對他重新警惕重視起來的反應,就像是他竊取了什麼重要之物一樣。
會是什麼呢……?
這個答案也很好猜,那些人知道他帶在橫濱的目的,所以是之前無法使用異能的建築給那些人帶來了疑心?
光憑簡簡單單的疑心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措,那麼……隻能是「書」出了問題。
沒等費奧多爾開始著手入侵異能特務科,電腦忽然彈出警示性的監控頁麵,頁麵中顯示據點附近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身穿駝色風衣的黑發青年正大搖大擺地直接從監控下麵走過,徑直朝他據點所在的地方而來。
這種信步閒庭的姿態讓費奧多爾眉頭微皺,他沒有接到附近眼線的提醒,同時附近監控裡也沒有出現其他任何可疑身影,一切反饋回來的信息都在表明對方真的是一個人來的。
對方居然真的敢一個人來找他?
疑惑一閃而逝,費奧多爾很快得出了答案。
之前對方孤身一人見他是因為「共噬」病毒而不得不堵他,所以現在大概率也是發生了同等狀況。
會是什麼呢?近期的怪談傳聞?還是……
費奧多爾回過頭看向床上躺在被子裡仍舊在沉睡的青年,後者睡顏安寧,看起來沒有任何要蘇醒的征兆。
他起身檢查了一遍門窗,隨後去了客廳大門迎接那位不速之客。
此時橫濱正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太宰治撐著一把透明傘站在門口,見到他開門時,臉上露出一抹虛偽到極致的笑容,刻意過頭的表情帶著譏誚意味。
“我差點以為你又從老鼠洞裡逃了呢。”
太宰治說著頓了頓,故作驚訝地問道:“還是說……你現在行動不便,不方便轉移據點?”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試探,雖然當
初在B4層時自己開電梯沒能讓岑言說出詳情,但太宰治果然還是從中明白了岑言會在異變結束和開始時陷入沉睡的事。
費奧多爾勾起同樣不含情緒的弧度,“如果你們在橫濱頻繁出現靈異的情況下,還能空出人手來抓捕我,那你們的執著真的會讓我為之感歎。”
在這場不友善的問候中,兩方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情報。
太宰治已經從對方的其他反應裡得出了岑言確實是在對方這裡的結論。
費奧多爾也同樣確定了對方是因岑言而來。
寂靜中隻能聽見雨水淅淅瀝瀝落在地上的聲音。
終於,太宰治率先開口,他像是在訴說一個事實那樣篤定,“你把「書頁」給他了。”
費奧多爾僅微笑著沒有回答,這種反應在太宰治眼裡就已經是默認的意味。
他表情複雜,“你……居然有這種賭徒嗜好嗎?”
費奧多爾輕描淡寫地將話題撥回正軌,“這與您無關,我想……您來找我總該不會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太宰治盯著對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用輕鬆的語調隨口說道:“「書」從封印之地消失了。”
反正以對方的頭腦和情報網的密布,肯定也已經從近期橫濱各個勢力的反應裡產生了懷疑,對方得出這個答案也是時間門問題,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告訴對方進行一場交易。
費奧多爾心底閃過一縷詫異,麵上仍舊平靜一片,“感謝您告知我這個消息,那麼,您想知道什麼?”
太宰治暗自嘀咕對方情緒把控做的也太好了,聽見這句話,他毫不猶豫地說道:“你把「書頁」給那個青年的時間門是在王權者事件發生之前,我想知道當時的情況。”
“這是兩個情報吧,太宰君?”費奧多爾靜靜地看著對方,口吻是單純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