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言做出的決定一向很難被改變, 更彆提對方所表現出的——對天空賭場毫不遮掩的期待。
費奧多爾覺得就算自己以工作沒做完為由推拒,以岑言的能力估計也能自己跑去天空賭場, 與其讓對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製造出麻煩, 還是把對方放在自己身邊比較好。
更何況……岑言現在已經可以離開橫濱,他也沒有繼續待在橫濱的必要了。
種種因素之下,費奧多爾最終選擇親自帶著對方前往天空賭場。
原本他打算先告知西格瑪一聲, 讓對方有時間準備,但他沒想到岑言居然會在沒有耐心乘坐交通工具的情況下,直接帶他傳送進天空賭場裡。
岑言環顧了一圈四周, 他傳送落地剛好是在賭場的遊戲區域, 這裡裝飾的金碧輝煌, 有點像歐式的大型宴會廳,同時這裡也跟所有賭場都有的氛圍一樣,耳邊充斥著賭徒的喝彩與洗牌的聲響。
奢華至極的裝飾搭配上賭場特有的氛圍, 有一種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奢靡墮落。
總之就是——看起來十分的有趣!不愧是號稱自由城邦的天空賭場!
費奧多爾一手牽著岑言以防一個不注意後者就消失了, 一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通知西格瑪他們已經到了。
岑言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把這個地方的東西都玩個遍了,雖然這個世界的賭場玩法跟他那個世界相比要原始一些,還十分陌生, 但是沒有關係, 他相信以他的實力,沒有什麼東西是上手一遍還不會的!
正當岑言蠢蠢欲動準備先去最近的那個桌試試手時,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出現, 不偏不倚剛好擋在了他麵前。
“哇哦——!看我發現了什麼?!這不是我可愛的徒弟——岑言嗎?!”
熟悉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誇張的意味, 恰到好處地吸引走了岑言的注意力。
看在對方是一直十分捧場的師父號的份上, 岑言勉強原諒對方擋到了救世主路的失禮行為。
“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個好問題!那麼提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果戈裡故作俏皮地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神秘地朝對方眨了眨眼睛,“當然是因為我知道我可愛的徒弟要來天空賭場所以特意等候著你啦!”
岑言大為震撼!
師父號居然已經捧場至此!
他當即感動地捧起了對方的手, “真的嗎?!我太感動了,師父!”
果戈裡以同樣的態度回報,他攬著對方肩膀,另一隻手往前一揮,“當然了!所以為了慶祝岑言你獲得自由離開橫濱,我們一起來玩個夠吧!”
費奧多爾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岑言鬆開的手,又看向不遠處氣喘籲籲趕過來的西格瑪。
西格瑪在聽見果戈裡攬著岑言說出這樣一番話時險些一口氣沒能喘上來,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為什麼那個「書」意識化形的青年突然能夠離開橫濱了啊?!
天知道他在看見費奧多爾發的消息時有多絕望,什麼是岑言能夠離開橫濱了?什麼又是他們已經在來天空賭場路上了?
在看見消息的短短一分鐘裡,西格瑪眼前一黑,腦子裡本能播放起那個青年製造出的種種事跡。
如果賭場能夠移動的話,他現在就想把賭場推走!
沒等他想出什麼解決方法保護賭場的安全,費奧多爾又突然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告訴他——他們已經到了。
西格瑪看見這條消息大腦一片空白,隻徘徊著一個念頭——他的賭場要沒了,就今天。
如果他膽子再大一點,他肯定已經給費奧多爾發消息質問對方到底在做什麼了。
但可惜的是他現在隻能盯著監控查看那兩人的位置然後馬不停蹄地趕過去,以防出現什麼變故。
在趕過去的路上西格瑪一直在祈禱對方千萬不要對賭場感興趣,最好大失所望直接走人。
可誰曾想果戈裡居然直接邀請對方來玩,還要玩個夠!
種種打擊之下,西格瑪忍無可忍,痛斥出聲,“你到底在做什麼啊!果戈裡!”
然而這句話完全被埋沒在了周圍賭徒的喝彩聲中,根本沒有引起果戈裡和岑言的注意,兩人一拍即合漸行漸遠,眼看就要埋沒在人群中了。
西格瑪倒吸一口涼氣,剛想追上去,身後忽然響起的聲音讓他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算了,讓他們去吧,相比之下……西格瑪先生,我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向您了解一下。”
西格瑪回過頭看向費奧多爾,後者表情看起來十分平靜,這句話雖然是對他說的,但他總覺得對方的視線似乎越過了他,在注視著果戈裡帶著岑言離開的那個方向。
西格瑪聽見這句話有些猶疑,他不放心地看了看那兩人消失的方向,最後還是身不由己地沉重點頭,“我知道了。”
“您不用擔心他們,果戈裡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費奧多爾語氣淡淡,剖析出了天空賭場能夠存留至今的原因,“況且如果不是岑言炸了默爾索監獄讓其中收容的異能罪犯出逃了大部分,和「獵犬」中福地櫻癡的事件剛好湊在了一起,讓那些人都自顧不暇,天空賭場也不會殘留至今。”
天空賭場畢竟是一座高空建築,即使想要徹底鏟除也需要付出一定的精力與代價,更何況天空賭場人流量巨大,又是難得具有明確規則與完整安保係統的賭場,甚至還不受任何國家管束,光憑這幾點就足夠吸引那些手握眾多財力的客人。
因此,那些人選擇僅清除掉天空賭場中的硬幣炸彈,並需要西格瑪明確保證天空賭場不會再出現硬幣炸彈。
完成這些後,天空賭場又恢複了正常的經營。
但事實上,既然費奧多爾選擇使用「書頁」創造出這些,又因禍得福得到了這種結果,自然不會輕易放棄天空賭場這張牌。
西格瑪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心情沉重地帶著對方去了會議室單獨密談。
原本西格瑪都準備好如果對方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他就態度強硬一點地拒絕對方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費奧多爾僅僅隻是很普通地問了他賭場的平時經營的狀況,好似隻是簡單問候一下,對方像是有什麼其他更在意的事情一樣,甚至給他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
終於,對方在問出那些殘留的硬幣炸彈在什麼地方,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時,隻見那個麵色蒼白看似人畜無害實則擅長玩弄人心的俄羅斯青年忽然麵色微變。
“這件事我們之後再細聊,先失陪了。”
費奧多爾禮貌性地告彆,緊接著起身離開,從動作來看甚至還有幾分匆忙。
西格瑪看著對方推門離開的背影有些難以置信。
對方就這樣走了?什麼要求都沒提?
……
另一邊的果戈裡正苦惱地看著這個一頭栽倒在桌上還撞倒了一座香檳塔的青年,他實在是沒想到對方酒量居然這麼差。
原本他隻是打算讓對方欣賞一下他精心擺出的香檳塔,結果這個時候剛好有個侍從來詢問他們需不需要酒水,他當時看那個侍從盤子上的都是果酒,所以放心地推薦給了岑言。
但誰曾想對方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居然把所有類型的果酒都嘗了個遍。
其實以果戈裡的角度來看,他覺得這種酒哪怕是喝幾百杯都不一定能醉,但岑言卻直接一頭栽下去了,這變故出現的猝不及防,讓他這個空間係異能者都沒能反應過來。
果戈裡盯著不省人事的岑言思考半晌,最終決定趁費奧多爾還沒發現,先把對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等酒醒了再說。
打定主意的果戈裡剛抬起頭環顧四周準備把那個青年塞進鬥篷神不知鬼不覺地運走,結果這一抬頭剛好對上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
果戈裡:……
費奧多爾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也同樣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他深吸一口氣,儘量以語氣平靜地問道:“他喝了多少?”
果戈裡像是不好意思般伸出了兩根手指示意。
費奧多爾眉頭微皺,回想起了當初岑言喝一杯就倒的事情,“兩杯?”
“誒嘿……其實是一十……”果戈裡剛準備蒙混過關,但是看見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表情,立即解釋道:“但是但是!是果酒哦!”
費奧多爾覺得是什麼酒都不重要了,他查看了一下岑言此刻的狀態,對方像是直接睡過去了,但是也有點像是短暫意識缺失,身上衣物都被香檳酒浸濕,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裹挾著酒精的果香味。
戒指的感應能夠讓他清晰感知到對方此刻意識模糊的情況,這也是他為什麼會突然中止跟西格瑪談話的原因。
他很清楚任由岑言跟果戈裡待在一起是不安全的,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以對方的性格由果戈裡帶對方遊玩賭場確實是會更儘興一些,這也是他會選擇讓岑言跟果戈裡離開的原因,但沒想到意外居然會發生的這麼快。
果戈裡不動聲色低觀察著費奧多爾的反應,他當然清楚以岑言的能力和性格如果醉了會有多不穩定,也同樣清楚這個麻煩確實是他製造出來的。
自知理虧的果戈裡難得主動問道:“要不然我幫你把他搬運回房間?西格瑪給你們準備好了住處。”
“不用麻煩您。”
費奧多爾臉上看不出情緒,他輕輕歎了口氣,從對方手裡接過房卡。
事已至此,費奧多爾隻能先帶著不省人事的岑言離開大廳。
岑言半夢半醒間在濃鬱的酒精氣息中聞到了熟悉的清冷,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向對方,模糊的視野裡僅能看清對方垂落在肩頭的烏黑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