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Gary在船灣一無所獲。
當年的事許多人都淡忘了,在這邊打漁的人也換了幾波。
就算常駐的漁民,每年接觸無數過來趕海、捕魚的年輕人,對於丁寶林的照片,也完全說不出所以然。
劉嘉明帶了幾個之前跟丁寶林混在一起的爛仔回來,恩威並施的審了好幾輪,也沒有得到任何有利的口供。
無憑無證,且找不到有說服力的動機,審訊時難以占據主動權。
這些混社會久了的年輕人,在警局審訊室裡跟回了家一樣,不僅不害怕,還動不動東拉西扯的浪費警察時間。
案件明明有了重大進展,重案B組探員們卻仍然一籌莫展。
林旺九看著白板上記下的那些來錄了筆錄的爛仔們的名字,甚至拐去燒香,祈禱畫圈的厲鬼快快出現,再給大家指個明路。
這種氣氛維持了兩天,紅圈沒有出現,方鎮嶽卻接到了一個線人打來的電話。
在紙幣上記錄下一個地址和名字,方鎮嶽掛斷電話,仰起頭深吸一口氣。
所有人都一臉期待的屏息望著方鎮嶽,跑過來送法證科化驗報告的易家怡,也抱著文件站在門口,緊張的看著方鎮嶽。
她這幾天一直沒找到B組辦公室沒人的時機,想畫圈都沒辦法,簡直急的口苦冒痘。
“找到穿著死者丁寶林那雙運動鞋的人了,叫大尖仔。將軍澳,健民村。”方鎮嶽轉頭看一眼窗外,努力壓下激動的情緒,讓自己保持理智。
大家都心潮澎湃,易家怡眨了眨眼睛,幫所有人說出心中所想:
“方sir,你是怎麼發現這人的?好厲害……”
“如果你在全港都有線人,要找一個穿著原本不屬於他,還要另外買鞋帶的鞋子的人,就沒有那麼難。”
方鎮嶽故意不可一世的挑了下唇角:
“誰都知道,線人是用錢養的。
“那你覺得什麼樣的人,能養最多的線人?”
“……方sir你?”易家怡睜著一雙大眼睛,嘗試著回答。
劉嘉明哈哈大笑,“當然是有!錢!人!啊!”
方鎮嶽也跟著笑笑,隨即收起胡扯蛋的心情,正了正色,“準備一下,我跟madam彙報一聲,咱們這就出發去將軍澳捉人。”
“Yes,SIR.”幾個血性男兒齊聲喊的震天響。
方鎮嶽笑著搖頭,卷紙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三福肩頭拍了下,便走出辦公室。
路過易家怡時,回頭與她對視一眼,收獲小女警眸中滿滿崇拜,他步履微頓,胸腔莫名火熱。
拋開古怪心緒,他敲響邱素珊辦公室門,不等對方回應,就推門走了進去。
“敲門後等主人答複才能進啊——”邱素珊立即捶桌抱怨,她正補妝塗口紅,被下屬撞見,很沒麵子的。
但抱怨才說一半,便被方鎮嶽打斷:
“京士柏虐殺案已鎖定一名嫌疑人,在將軍澳健民村,現在就要執行捉捕行動。”
邱素珊張了張嘴,當即站起身,“這就出發!”
口紅隻塗到上唇,也顧不上了。
……
京士柏虐殺案,殺人手法令人發指。曾引得香江人聞風喪膽,幾個月不敢去京士柏遊樂園玩耍。
A組探員沒日沒夜偵緝幾個月,仍沒能偵破,在它定為懸案隔日,曾有小報不理公共關係科的溝通,登報質疑香江警探的能力。
是為油麻地警署之恥。
如今案件重啟,B組探員押上了自己的榮譽。
終於!
終於有較確切的嫌疑人了!
重案B組全員集結,荷槍實彈,表情肅穆,帶著必勝的決心,出發!
就在方鎮嶽滴一聲按開自己吉普車的車鎖,準備帶隊出發時,警署裡突然又呼啦啦拋出一堆人——重案A組6個探員,遊兆華帶隊,奔跑間腰間有暗芒閃動,顯然也都核槍出動。
“?”劉嘉明回頭。
怎麼?
A組也要出發去捉凶?
怎麼他們B組有嫌疑人要桌,他們A組同一時間恰巧也有?
乾嘛?
跟我們學啊?
“madam,一起吧。這個案子我們也投注了大量的心血,捉凶讓我們一起去吧。”遊兆華奔到邱素珊麵前,情真意切道,眼神在車庫邊的冷光燈下,閃爍著銳芒。
他咬著牙,那表情懇切到,仿佛如果邱素珊不同意,他就要劫持邱素珊好一道上路了。
“注意聽令行事。”邱素珊深吸一口氣,到底沒有拒絕。
“Yes,madam!”遊兆華當即敬禮,隨即揣好對講機,調好調頻,轉身拐去自己的車,擺手一招。
孩兒們齊上車,出發!
……
五十多分鐘後,重案A組加B組兩隊,在將軍高健民村的一棟小屋中,按住了正打牌的大尖仔。
當時共同打麻將的另外一個年輕仔看見探員捉人要跑,也被方鎮嶽一個掃堂腿撂倒在門口,丟給劉嘉明一並帶走。
大尖仔趴在地上,左背上壓著林旺九的膝蓋,右背上壓著遊兆華的膝蓋,頭被Gary壓著,雙手哢一下被A組藍背心探員扣上,屁股又挨了不知哪位探員三腳。
房間裡的燈被撞的搖晃,借著忽明忽暗的燈光,大尖仔抬起頭,隻見屋子裡影影綽綽的全是腰間配槍的警探。
他被壓的胸悶,渾身骨頭架子都疼,膽顫的想:
怎……怎麼這老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