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凝固程度不對……應該是因為跟香薰液體混合在一起,才會這樣。”
“你這樣下去,法醫許sir和法證科大光明哥都要失業了。”方鎮嶽誇了句,轉頭對福道:
“去C單位借電話,請附近的軍裝警支援拉警界帶,召集法證科和法醫部同事。”
“是。”福點頭,轉身到C單位門前,才敲了一下,門就開了。
“怎樣啊,阿sir?是不是出事了?”主婦好奇的探頭,削尖了腦袋想去看熱鬨。
“借一下電話。”
“沒問題,這邊呐。”
……
……
“門口踩拉血跡,凶手落荒而逃,在這裡跌倒。”
“門上有指紋,一個、兩個……若乾個。”
“腳印清晰,Diane采集一下。”
“屋子裡除了凶手的指紋外,還有許多不同的指紋。跟血手印的指紋特征點相同的……我比對一下,嗯,桌上這個是,杯子上這個也是,廚房台上的是,臥室門框上的是,窗戶上的是……怎麼滿屋子都是凶手的指紋?”
陳光耀皺起眉,環顧四周,不解道:
“這個凶手不僅一點不知道要隱藏自己的痕跡,反而還將自己的痕跡弄的遍地都是。
“就好像……他來死者佘晶晶家,先專門把整個屋子都摸了個遍,才殺人的。
“這是什麼變態行為?我不理解……”
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古怪的殺人現場!
“大光明哥,那個印有凶手指紋的杯子,裡麵的液體殘留,能不能優先化驗?”家怡站在門口,指著小茶幾上的杯子。
“你是說,這裡被下藥了?”陳光耀看看家怡,又看看方鎮嶽。見方sir點頭,便朝化驗員招手,對方立即拎著小箱子走過來。
陳光耀在采集過指紋的、沒有血跡的地方展開箱子,取出幾樣東西,吸走一滴杯子中的液體,當場便化驗起來。
其他化驗員采集過地上的血跡、指紋、鞋印等證物,也為房間每一處都拍了多張照片後,才走到門口,遞給探員們口罩、帽子和鞋套:
“方sir,你們可以進來了,小心一下不要踩到血跡就好。”
“怎麼樣?有發現嗎?”方鎮嶽低頭湊近陳光耀,隻見對方各種奇奇怪怪的器具齊上陣,格外專業的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
“GHB,Y-羥基丁酸,就是俗稱的G水,無色無味。一些藥店有賣,部分醫生會給病人當做睡眠輔助劑開單。”陳光耀站起身,將那個仍有許多殘留的水杯封存裝好遞給Diane收好。
“凶手被下了藥。”方鎮嶽皺眉。
陳光耀點了點頭,又探頭去看在房間內轉來轉去的易家怡,對方鎮嶽道:“她可快超過你嘍,緊不緊張啊,方sir?”
“孩大不中留,這是人類進化的不可逆進程,誰又擋得住。”方鎮嶽聳肩,顯然並不在意。
找到福後,方鎮嶽指了指C單位,“再去借電話,打給恒祥旺業,讓九叔專門問一下佘晶晶的情人,就是那個業務部經理。問佘晶晶的生活習慣,愛好,社交圈子,查一查這個佘晶晶。也查一查那個業務經理。”
明明是為周建國的死來找佘晶晶問詢的,偏偏在這個時機,佘晶晶死了,很難讓人不胡亂聯想。
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得把這個佘晶晶研究透才行。
“Yes,sir.”福領命離開。
方鎮嶽才開始思考還有什麼其他線索需要挖,拐進臥室的易家怡忽然又探頭招呼陳光耀。
“大光明哥,如果這邊床上曾經有過許多血跡,現在還能發現嗎?”家怡想了想,又道:“比如周建國的死亡時間,上個月6號的血跡。”
陳光耀與方鎮嶽對視,隨即擦肩走進臥室,“我試試。”
用棉簽點了些液體,在一些容易藏汙納垢的床架彎角處、床腳下方、床板縫隙等處沾濕後吸走所有細微的內容物,然後一個棉簽一個棉簽的裝袋,遞給Diane:
“嘗試看能不能從這些內容物中提取到人類血液。”
“是。”Diane一邊在袋子上做標記,一邊點頭。
“大光明哥,床頭櫃這裡,是不是血?”家怡一邊回憶自己在心流影像中看到的佘晶晶殺周建國的場景,一邊仔細打量這間臥室。
腦內不斷捕捉信息:當時血液都流到了哪裡,還有什麼地方可能是凶手抹去痕跡時漏掉的地方……
“大光明哥,床板上擦到的微量元素裡,有超效消毒劑成分。”在客廳現場做簡單化驗的化驗員大聲喊道。
“大光明哥,有人血反應,床上采集到的物質中,有人血殘餘。”另一名化驗員也霍地抬起頭。
“帶回去做深度化驗,跟客廳采集到的血跡、佘晶晶的血跡和周建國的血跡分彆做比對。”陳光耀一邊按照家怡的指示采集床頭櫃上的暗色贓汙,一邊向手下化驗員們下達命令。
“是。”Diane等人大聲應答。
家怡又想起心流影像中明明還係在周建國腰間,拋屍袋中卻遍尋不到的腰帶。
她轉頭看一眼臥室,目光忽然定在衣櫃邊帶鎖的櫃子上。
大家居家臥室裡放的都是衣物,為什麼需要上鎖?
她立即邁步拋出臥室,問法醫部和法證科的同事:“有發現佘晶晶的鑰匙串嗎?”
“發現了,已經放進證物袋裡的。十一,什麼事啊?”化驗員阿傑擦了擦汗,探頭問。
“請把鑰匙拿出來給我用一下。”家怡急的伸出雙手討要。
阿傑看看方鎮嶽,方sir毫不猶豫點頭。阿傑又走到臥室門口,征求陳光耀的意見,大光明哥也點了頭。
“給。”阿傑彆有深意的看一眼小十一,小心翼翼打開證物袋,取出鑰匙遞給家怡。
小女警現在很不得了哇,在犯罪現場暢通無阻,說一不二啊,嘖嘖。
……
……
恒祥旺業,九叔人坐在業務部經理辦公室裡,一邊問詢一邊做筆錄。
“你和佘晶晶什麼關係?”林旺九開門見山。
“還能是什麼關係?上級和下級唄,阿sir,嗬嗬。”業務經理Cho笑著打哈哈。
“妨礙司法公正,最高可判七年牢。Cho先生,警方已經掌握了許多信息,你想清楚再回答啊。”劉嘉明學著以前方鎮嶽的樣子,歪坐在大辦公桌上,瞪著Cho威脅道。
Cho乾笑了下,端起桌上茶杯喝一口才道:“阿sir,我現在說了,你們可不能公開市民的隱私啊。”
“快說,不要討價還價。”九叔拿筆點了下桌麵。
“我和佘晶晶有過一段戀情啦,是她勾引我的啊,我差點就跟未婚妻分手哇,不過後來想一想,就覺得佘晶晶隻是看重我的錢嘛,就跟她分手嘍。”Cho砸吧了下嘴,一臉苦相,“後來我跟未婚妻結婚,佘晶晶好恨我,一直不跟我講話,但大家同事一場抬頭不見低頭見嘛,她工作還是照做的。上個月開始,她不知道怎麼想通了,好像又不恨我了,還主動約我喝酒啦喝咖啡啦……”
說到這裡,他又遲疑起來。
“是不是出軌啊?跟佘晶晶舊情複燃?”Gary敲桌麵催促。
“是啊……”Cho在麵對探員時,還是有點羞愧的,他不自在的搓了搓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繼續道:
“但我肯定不會跟佘晶晶怎麼樣的,我很愛我老婆啊,阿sir,請你們一定要保密,不要讓我老婆知道啊。”
“……”劉嘉明咽下一句‘人渣’,繼續追問關於佘晶晶的事。
Cho一旦最難的都承認了,其他要說就順暢許多,乾脆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
“佘晶晶有很多男朋友的,我每次去她那邊跟她約會,常看到其他男人的痕跡啊。”
“阿sir你問上個月6號?是不是那天死了人呐?那天早上我去見一個客戶,然後就回公司了,這些事我的客戶和公司裡的人都能作證的啊。除了跟她有這層關係,我真的沒做其他壞事啊。”
“6號那天周建國有沒有跟她在一塊兒?這我就不知道了,6號那時候我跟她還處在冷戰狀態,她已經好久沒跟我講話了。不過……好像就是上個月7號還是8號左右,她主動約我,說不生我的氣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才讓她想通的啊?什麼事啊,阿sir?”
“她好像沒什麼特殊的愛好吧,硬要說有的話,好像是有3個地方很與眾不同啊。”
“第一個,跟她複合後,我發現她臥室多了個櫃子,一直鎖著。問她是什麼,她就說是寶貝。問急了,她就說是以前獲得的獎狀,這種東西嘛一般都要炫耀出來的,她卻鎖得嚴嚴的,也不讓我看。”
“第二個,她每天都會煮肉到社區北邊小廣場喂流浪狗流浪貓啦。好多人都做不到日日有肉吃啊,她卻每天給小動物送肉吃,真的很有愛心啊。”
“第個,之前她家裡有個側臥,放很多雜物的。複合後,我發現她把那間屋鎖起來了。我在她家很自由的,唯獨那間屋,她決不讓我進呐。你說像不像藍胡子的故事啊警官,就是一個男人將自己前麵幾任妻子都殺掉,鎖在一間小屋。娶新老婆的時候,說這座城堡你哪裡都能去,就那間小屋不能去。哈哈哈……哈哈……哈……”
Cho看著個警官凝重的表情,笑聲逐漸僵硬,眼睛逐漸瞠大,隨即磕磕巴巴道:
“警官,不會……不會是……”
“Gary,給方sir打電話!”林旺九轉頭快速道。
“是!”Gary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轉身出了Cho辦公室,到大辦公室裡找了個附近無人的電話,回撥給凶案現場的鄰居C單位主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