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法醫部的路上,方鎮嶽三人先被法證科攔住,帶著去辨認了半天證物。
又配合著軍械法證科把自己射傷劫匪的每一個大傷小傷都再次確認了一遍,連同辨認現場找到的蛋殼,拍下來的現場彈痕,哪些是自己留下的,哪些是劫匪留下的,反複重複對答並確認,然後簽字。
三人也算是感受了一次被審訊者的痛苦,不斷回答同樣的問題,以通過他們回答的表情和措辭,以及答案的一致性,確定他們沒有說謊。
簽字畫押完,還得謝謝軍械科和法證科的同事們,道一聲辛苦了。
真是有耐心又有禮貌的神勇乾將。
輔助法證科完成他們的工作,作彆了大光明哥,他們終於可以轉道法醫部。
被按在椅子上,許sir對著他們的傷口一通望聞問切,最後還要對著他們的傷口拍照。
“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具屍體。”三福忍不住自嘲。
“相信我的專業性,我也當你們是屍體。”許sir難得幽默一次,但誰也笑不出來。
傷情鑒定好,隻有方鎮嶽能得到較多經濟補償,三福和家怡受得傷都不多,家怡更是隻擦破點皮,就算把昨天晚上幫大哥切蔥不小心碰破手指的油皮兒一起算上,大概也湊不齊一個月的補助金。
但在家怡一邊歎息沒有很多小錢錢,一邊又慶幸超怕疼的自己沒受傷時,許sir又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明天去見心理輔導醫師時,如果對方能給你評個心理損傷,說不定也能得不少補助金。”
“謝謝許sir。”家怡立即道謝,跟鈔票相關的事,都不是小事!
鑒定完傷情,簽了字,他們在法醫部的工作還不算完。
正好許sir這邊也有文件需要他們三位當事人確認:
確認屍體,確認致命傷等屍體身上被鑒定出來的傷情,然後簽字。
方鎮嶽最先進去,確認了在槍戰中殺死的劫匪身上的致命傷,又確認了被三福殺死的衝鋒槍劫匪大腿上的傷是他打的,還有一些小傷。
待方鎮嶽確認完屍體,接過許sir遞過去的報告,一一查看,寫得的確與事實相符,刷刷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筆劃超多、在簽字時顯得格外不友好的名字。
然後是三福,最後才是家怡。
對上衝鋒槍男屍時,她看到了對方臨死前一把扯下黑色頭套,露出滿是汗水的臉,和臉上驚慌的表情。
三福的子彈射的很準,在其端著衝鋒槍還想奮死一搏時,了結了他的性命。
這個劫匪的死與她無關,他身上也沒有她留下的傷,隻走個過場,她又去檢查第二具劫匪屍體。
那是他們剛抵達時,瞬間被方sir秒掉的劫匪。
家怡在這具劫匪屍體觸發的心流影像中,看到對方黑頭套下的眼睛裡隻有如狼狽般的狡詐和陰惻惻,他尚未來得及驚恐,便要害中彈。
當他倒下去時,眼中更多的是疑惑,而非痛苦和害怕。
這具屍體也與她無關,朝邊上的年輕法醫點點頭,她又走向最後一具屍體。
那是匪首葉永乾,曾經冷峻、酷烈、滿是肅殺的眼睛緊閉,凶惡的臉上隻剩死氣。
照舊瞬間被拉入心流影像,從葉永乾的視角,她看到了開槍的自己。
陽光照在她身上,與處在銀行陰影中的葉永乾產生鮮明差異:他們一明一暗,一陰一陽。
家怡看到自己雙手端著槍,堅定地咬緊牙關,眼中是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的火熱。
視線對上黑洞洞的槍口,她胸口微微起伏。
這一刻,‘凶手’是易家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