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鎮嶽和家怡作彆了B組探員們,又迎上警犬小隊。
訓犬員走到近前,率先跟方鎮嶽行禮打招呼,然後彙報道:
“警犬搜捕,附近沒有更多屬於受害者或加害者的氣息了,主要案發區域應該就在這一片。”
說著,訓犬員伸手指了個區域給方鎮嶽看,隨即繼續彙報:
“沒有找到屍體或其他線索,有沒有可能受害者和加害者下車衝突後,又回到車上呢?”
“極有可能是這樣,今晚辛苦大家了。”方鎮嶽拍拍訓犬員肩膀。
家怡則蹲身,在訓犬員的首肯下,摸了摸仰頭威風坐在訓犬員腳邊的德牧十一。
原本一臉嚴肅的十一犬,才被摸兩下,就忍不住吐出舌頭,身後的尾巴也安奈不住地開始搖擺擦地。
大家友好互動後,訓犬員們帶著警犬也道彆下山。
山頂施勳道大轉彎處,終於隻剩下方鎮嶽和易家怡,兩人目送車輛駛離,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大哈欠。
“走吧。”
“嗯。”
兩人於是漫步徐行,順著盤山路向上而行。
家怡手裡還拎著方鎮嶽給她防身的棒球棍,忍不住想象,如果這時候有人開車駛過,看著她和壯漢嶽哥這樣的組合,一定會以為是劫道的吧。
本就安靜的山頂,在淩晨時分更靜得驚人。山風吹拂樹木窸窸窣窣,所有聲響都被放大,燈光稀疏的路段,四周儘是張牙舞爪的樹木,暗影綽綽,所有大自然的聲音都顯得像某種怪聲。
以前看過的恐怖片之類忽然都在記憶中蘇醒,家怡東張西望,總覺得所有黑漆漆的地方都似乎正潛伏著怪物,伺機而動。
這時候就慶幸有方鎮嶽在身邊了,不然即便拎著棒球棍,家怡肯定也會因為怕鬼怕黑而一路狂奔,哪會這樣悠閒地漫步,還能偶爾轉頭欣賞一下遠處夜晚的海景和頭頂的星辰。
“明天早晨我開車,先送你到警署,再開到深水埗送家棟哥到易記,送兩小隻去上課。”方鎮嶽半天沒吭聲,原來在規劃明天送大家上班上學的時間和順序。
“多謝嶽哥。”家怡跺跺腳,轉頭問嶽哥:“要不要跑步回去?”
“比賽嗎?”
“不啊,山頂空氣這麼好,有沒有行人和車輛,不跑跑步、健健身好可惜。”
“淩晨呐,熬夜又跑步,怎麼想都覺得不養生。”
“呃……好像是誒。”這算不算賽博保健?熬最深的夜,敷最貴的麵膜一類……
兩人於是又靜下來,大概因為太疲憊,誰都沒有挑起話題。
就這樣靜靜地走,仿佛要走到天涯海角。家怡都開始飯困了,終於抵達嶽哥的倚巒大彆墅。
“趁著現在這個困勁兒,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還有的忙。”方鎮嶽將家怡送到浴室門口,幫她準備好新浴巾等物,交代一聲便退了出去。
家怡迷迷糊糊地點頭,鎖好門便開始脫衣衝澡。
穿上方鎮嶽提供的一件他從沒穿過的新T恤,低頭一看,長到快能遮住膝蓋。她明明也算比較高的女人了,穿嶽哥的T居然還能有這種效果。
避開手掌和手指內側磨破的傷處,她捏著新手巾擦頭發,一邊推開浴室門走出房間。
發現門口放著一個暖水杯,拿起來晃晃,裡麵滿滿當當都是溫水。
洗好澡正覺得口好渴。
另外還有一瓶外傷藥膏,還有一雙防止晚上睡覺時手亂摸亂碰會弄痛傷口的手套。
家怡站在浴室門口,吸一口潮濕又溫暖的空氣,輕輕閉上眼,默默體會忽然上頭的微醺感。
仿佛還能感覺到溫熱的水流滑過身體,熱呼呼的,很舒服。
但這一次洗禮全身的不是熱水和水蒸氣,而是方鎮嶽無聲的溫柔。
再睜開眼,麵前這些安靜的死物好像在說:
“我會支持你去做,然後為你備好溫水和外傷藥。”
家怡感受到人和人相處時最難得的那份尊重,在他應允她下攀崖坡的時候,並沒有嘮叨那樣做會弄傷手掌、刮傷手臂和小腿。
但他心裡都揣著這些事,為他人考慮好了後續事宜,然後選擇支持。
嶽哥總是尊重她的選擇,支持她走這條康莊大道時需要完成的每一次蛻變、需要闖蕩的每一條艱辛小路。
無論是她有個突發奇想要去試,還是渴望證明自己時要去闖。
但在她努力想要強健自己胸膛、壯大自己力量時,他也為疲憊和受傷的她,準備好了安全和溫暖的避風港。
這是最好的關係,也是家怡走上這個特殊的‘職場’時,未敢期待的關愛。
怪不得大家跟著他時,都一身願意隨嶽哥上刀山下火海的衝勁。
抿了抿唇,家怡將這些東西抱在懷裡,朝著主臥方向又望了一會兒,才轉身走向嶽哥為她安排的客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