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記反-黑組督察聶大勇給CID行方便, 號稱井水不犯河水。
結果這麼一放,CID-B組抓了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 直接將一個鏈條上的從大到小經銷商抓了個準。
不僅幫O記捋順了這條分支鏈條上的上下線關係, 還全幫送進CID審訊室,又在審訊之後笑著請O記笑納——B組探員們連拘留手續都省了, 剩下都是O記的事了, O記接收這些人後還要道兩聲多謝。
今天聶大勇來帶走陰陽頭,手下把陰陽頭套著頭押送去車上時, 他就轉頭對方鎮嶽說道:“多謝。”
方鎮嶽點點頭,矜持笑道:“不用謝, 聶sir。順便, 順便而已。”
“……”聶大勇尬笑兩聲, 便匆匆離開。
太氣人了,CID太氣人了。
見聶大勇一眾O記探員驅車離開,劉嘉明笑著展臂搭住Gary肩膀, 轉頭對方鎮嶽道:
“嶽哥你昨天沒有看到十一的樣子哦,笑眯眯地四兩撥千斤, 把聶督察說的啞口無言,哈哈,好威風哦。”
九叔啃啃叼著的木棍, 呸呸吐出一點木屑, 又捏著木棍戳戳牙齒, 然後轉頭跟上大家折回B組辦公室, 一邊走一邊跟方鎮嶽閒聊:
“感覺還挺微妙的。”
“怎麼說?”方鎮嶽挑眉,還以為九叔有了關於案件的新想法。
“就……我們一屋子男人嘛,站在十一身後, 由著她扛事,由著她去跟O記交涉,把O記的督察安撫下來,不讓彆人牽著鼻子走,保證咱們的工作不受影響……啊,心情複雜啊。”九叔砸吧下嘴巴裡的木棍,又呢喃:
“怪異的快樂,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或者……會回想到小時候站在媽媽身後的樣子。哈哈,但你看看十一呢,瘦高的後生女啊。”
“嬌而不柔。”方鎮嶽道。
“是那種不會拿著棍子打罵我,但會維護我,幫我出主意的mama啊。”劉嘉明笑笑。
“強而不橫。”方鎮嶽又道。
“嶽哥,當年還是你眼光好哇,在我們還沒注意到十一的閃光點時,你就開始惦記著把她帶到B組了。”九叔拿出小木棍,擦了擦嘴角,朝方鎮嶽笑笑。
“那當然,嶽哥眼光好,才會選中我們嘛,哈哈。”劉嘉明立即順杆爬。
“所以,要升就升,我們都挺服十一的。十一也能把B組照顧好,你呢,前程遠大,以後說不得還要當總警司,處長哦之類的,哈哈。彆掛牽我們。”九叔忽然慢下步速,他抬起頭,笑看著方鎮嶽,這瞬間眼神放柔,多了些長輩的慈和。
“是啊,嶽哥,沒有下午茶也沒關係,我們也該減減肥啦。”劉嘉明拍拍肚皮,也跟著應和。
方鎮嶽展臂拍拍左手邊的九叔,也拍拍右手邊的劉嘉明,含著笑,他沒有多說什麼,但仰頭時眼睛裡折射了陽光,微微眯眼時,眉眼之間也顯得柔和。
……
……
送走了層層轉包鏈上的蠢貨們,B組探員又提審大冤種富豪周新會。
周老板全程不講話,隻微笑著等他的律師團。
方鎮嶽一列跟周老板乾坐了半個多小時,待對方律師團抵達後,方鎮嶽才將對接周老板及其律師團的工作交給邱素珊來處理。
離開審訊室時,方鎮嶽回頭朝著周新會道:“雇凶殺人,哪怕是殺人未遂,有了大頭他們的指認,已足夠讓你坐牢了。看看是你的律師團比較強,還是香江的法律強吧。”
周新會仰頭瞪著方鎮嶽,雖然仍維持著笑容,但眼睛裡已經多了憤怒和恨意。
方鎮嶽他是認識的,寶石大王的小兒子,雖然隻是個食父親蔭蔽的富二代,但所處的圈子也比他這個拚殺出來的富一代高許多。
他一直奉行著隻要有錢就能擁有一切的狼性理念,到頭來卻也沒能強過這種剛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人。
偏偏人家當那些金錢家業隻是理所當然而已,灑然跑來做什麼警探。
而他這個拚死拚活走到現在的自認狼王的強者,卻連這些富二代不在意的家業的邊都還沒摸到。
“方sir,何必裝的這麼義正言辭,難道你父親方老板的發家史上,沒有不擇手段的時刻?”一直沉默的周新會忽然開了口。
方鎮嶽站在門邊,回頭與周新會直視,卻並未答話。
“當然,我是不會做那些違法的事。但你有沒有問過你父親,有沒有做過昧著良心的事啊?”周新會輕輕挑起下巴。
方鎮嶽目光如冷電般射來,盯了周新會幾秒,忽然抿唇輕笑。
這小小的表情裡似含了無窮藐視,他仍舊沒有說話,隻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將周新會一人囚在小小審訊室中。
對於一個驕傲的人來說,不搭理遠比打罵更侮辱人。
周新會暴怒異常,雙拳在桌上一錘,獨自坐等律師團處理後續事宜,被方鎮嶽氣到胸口疼,久久無法平複。
…
走出審訊室後,方鎮嶽站在審訊室窗口向內望。
家怡站在他身邊,輕聲問:“嶽哥,他家底那麼厚,我們真的能送他進去蹲一兩年嗎?”
“他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但他不知道這個社會有多黑暗。大頭、馬尾他們不都把周新會刷得團團轉嗎?有錢有什麼用啊?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社會總會教會他這個道理。”
方鎮嶽輕拍了下家怡頭頂,轉身走向B組辦公室,一邊走一邊道:
“這一條線索到這裡收尾了,我們再尋找其他方向。”
“Yes,sir.”
……
……
轉包線終結,幫O記清了一路蟑螂毒蟲,B組擦掉白板上的一部分,案情重頭再捋。
趙東生失蹤這麼長時間,既沒有人打電話回來敲詐勒索,也沒有找到屍體。一個失血過多的人杳無音信,雖然還差一紙文書做法律上的死亡判定,但在B組這邊基本上可以確定趙東生沒得活了。
競爭對手這一塊兒先停一停,折回來深挖情感衝突這條線——
死者的情人,玉女新星穀曉嵐的情況,回溯深挖。
死者的太太,畫家陳婷婷這邊的情況,回溯深挖。
死者的其他情人和交往過密的女性,再篩查一遍。
這個時代的香江,有錢真的很了不起。
趙東生在趙太太的形容中是個工作狂,但這家夥卻能忙裡偷閒,同一時間段裡處著近10個女朋友。
有的是買屋買包的‘外室’,有的是隨便刺激一下的‘新鮮情人’,有的是撩一下能睡就睡、睡不上也能彰顯一下自己男性魅力的紅顏。
當白板上記錄上這些女性的名字時,劉嘉明搖頭感慨地一句話都說不明白了。
九叔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有話就說嘍,在咱們B組辦公室裡,你還怕什麼?”
“真是的……搞這麼亂,給我們辦案平添麻煩。”劉嘉明終於說了出來。
“噗。”九叔還當他要講什麼高論,居然是憋著這麼句吐槽啊,“誰會在亂搞的時候,想到自己這樣做會在死後影響尋凶複仇呢?”
“這倒是……”
這種人的男女關係,是探員們最不喜歡查的事情。
亂七八糟的鬨心事特彆多,但有價值的特彆少。
“我半個月之前是跟趙東生吵過架啊,因為趙東生沒有給我買包嘛,小氣。”a女在審訊室一邊講話一邊抱胸冷哼。
這一位跟趙東生基本上就是普通關係,在乎的隻有包包而已,查下來果然簡簡單單的一個人,既沒搞出什麼複雜的人際關係,也沒有翻過什麼風浪,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我是在跟趙東生鬨分手沒錯啦,因為嫌他太老了,好沒趣味的。”b女聳了聳肩,講得雲淡風輕。
這女人態度瀟灑得很,對趙東生沒有任何情感訴求,連他的錢也看淡了。
追溯她過去幾個月的生活,人際關係豐富的很,情感關係也不簡單。趙東生隻是她人生中不值一提的過客之一,她的好多朋友甚至不知道她跟趙東生有過這層關係。
也排除嫌疑。
“我腳踩幾條船被趙東生發現了嘛,趙東生好沒道理哦。他自己亂玩還要管著彆人,誰要為他獨守空閨啊?簡直是想得太多啦!我大好的青春,難道綁在他一條船上嗎?大家都是玩玩嘍,心照不宣啊,老東西好煩的。”c女嗤聲道。
這個想甩掉趙東生,趙東生的確表達過不舍,但又拿不出什麼誠意。分手鬨了一段時間,搞到女人不得不搬了次家,才徹底甩脫趙東生。
在趙東生出事階段,她已經跟趙東生有半個月未聯係。
徹查她的所有行程和人際交往,排除嫌疑。
“什麼真情假意啊?他對我有幾分真情,我就對他有幾分真意嘍。阿sir,我身邊的朋友都很老實的,我雖然很不滿意趙東生亂來,也會跟朋友吐槽,但你的朋友會傻到為了幫你出氣,去幫你殺人嗎?大家都是普通人而已,不要這麼異想天開啦。”
這位雖然不耐煩,但也配合地將自己跟趙東生從認識到最近的狀況都有條不紊的講明白了。
正如她所說,她的交際圈非常簡單,都是上班族朋友,上班族父母,身邊這些人大概就是那種覺得自己一輩子也接觸不到凶殺案的普通人。
徹查之後,筆錄上簽字,同樣排除嫌疑。
“我跟他沒什麼的,阿sir,你不要誣賴我的清白啊。跟這種事扯上關係,好倒黴的。傳出去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啊,煩死了。”
這是在其他人口中被稱為跟趙東生關係曖昧的靚妹,長相非常出眾,又非常會打扮,懂得展現自己的美。走在街上大概能讓所有人回頭的那種類型,男女老少皆宜。
探員們查了一通,發現果然她跟趙東生沒有任何明麵上的瓜葛。
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長得靚,使一些思維固化的人隻是看到她跟趙東生有工作交集,就產生了古古怪怪的想象並且不負責任地編排了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使之牽扯進這樁案子。
排除嫌疑。
“我聽說趙東生跟他秘書有什麼的,說不定就是女秘書在搞他啊,一邊使美人計,一邊騙他的錢,也許還私挪公款還不上啊。眼看著事情敗露,就殺人嘍。阿sir,你們查沒查過趙東生公司的賬務啊,還有那些跟他親密的人的賬務狀況?現在賭-馬啦,炒-股啦,還有賭-場啦,都能把人搞成劊子手的。”
這是想象力豐富,電影沒少看的。
但探員們已經查過趙東生公司賬務,近1年資金的出入都正常,沒有一筆哪怕小錢是含糊不清的。財務工作人員和公司內部掌權人都很謹慎,可以看出趙東生這個人雖然私生活很糟糕,但將公司管的很好。趙太太說他是工作狂,也不完全是被騙,他在這份工作上,應該的確下了很多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