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攻心之計(2 / 2)

香江神探[九零] 輕侯 13549 字 9個月前

韋念盈汙蔑他!那個臭-婊-子汙蔑他!

他們都要害他!

儘管極力忍耐,黃祥傑的表情仍逐漸變得猙獰,他麵上不斷滲出虛汗,唇色慢慢蒼白,眼神也越發恍惚,時而驚懼畏縮,時而憤怒凶惡……

【憤怒!】

當門外忽然傳來嘈雜人聲,他似驚弓之鳥,猛然抬頭。

瞳孔劇顫,張口大力呼吸,想要藏起方才的自己,遮掩起這漫長煎熬帶來的一切。

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之前在審訊室裡跟他耗了一下午的警官最先走進來,拉開一張椅子後便公正坐下。

與之前悠哉歪坐不同,這一次,警官坐姿標準,麵上全是威嚴,不再有漫不經心。

接著又走進兩個男警探,一個板著麵孔坐在對麵那位譚警官身邊,麵前鋪開筆紙,好整以暇。

另一位長相更凶、氣質也更難描述的青年警官,緊隨其他,大步走到他身側,在他右手邊的位置靠牆站定,使他如芒在側。似老鼠嗅到殺氣般,渾身毛發都不受控製地炸起。

在這個過程中,審訊室的門是一直開著的。

黃祥傑一邊戒備地盯視每一位走進來的警探,一邊透過敞開著的門向外張望,仿佛是想通過看到更遠的景物而改善封閉環境給他帶來的情緒,又或者是要通過這扇門得到更多信息。

忽然,一個熟悉的背影在兩個人的簇擁中走進他的視線範圍。

瞳孔猛然放大,他身體不受控製地前傾,想要看得更清楚確切。

那個背影卻被什麼人喊住,剛邁出來的一步又收了回去,從門口區域消失。

心跳猛如擂鼓,他張大嘴巴,屁股幾乎從椅子上抬起來。

是那個臭-婊-子……她來警署錄口供了,她就是要他似……

【驚慌!】

黃祥傑用力吞咽,口腔中卻隻有乾澀的空氣。

回想起方才那驚鴻一瞥間,韋念盈佝僂瑟縮的身體,露在外的皮膚上的淤青和傷痕……

他表情微微抽搐,似要笑,嘴角向兩邊扯著扯著終於未能挑起上彎的弧度,而是平拉向兩邊,仿佛一個表情逐漸猙獰的小醜。

忽然又一個女人進入視線範圍,他胸口一緊,卻發現並不是韋念盈,而是之前曾來過審訊室的女探長。

她似乎在跟什麼人講話,微微彎腰,十分耐心。講兩句後,她忽然轉頭朝著他望過來,表情逐漸變得嚴厲。

那個婊-子在跟警方說什麼?

他猛然攥起雙拳。

“坐好!”對麵坐著的譚警官忽然一拍桌麵。

黃祥傑本能坐回原位,方才猙獰的表情也被瞬間震散,憤怒走向另一個極端,變成無邊無際的恐懼。

他像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再也打不到那個女人了,他再也無法掌控那個女人了。現在的他,已經掌控不了任何事了……

站在外麵與韋念盈講話的女探長也被驚動,停止對話,站得筆直後,表情肅然地直視他,隨即轉頭與一位麵向柔和的男探員交代兩句,便大踏步朝他而來。

每走一步,她的表情都更嚴肅一分,嘴角的弧度也愈發冷凝,帶得下頜繃起,給人一種鋼鐵般不可與之碰撞的堅硬感。

她腳下一雙皮鞋穩穩踩踏地麵,發出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的碰撞聲。

這些聲音砸在黃祥傑胸口,逐漸使他感到窒悶。

【恐懼!】

“砰!”審訊室的門關上,外麵的一切都被隔絕在外。

審訊室外所有正在發生的事,和將要發生的事,開始無限度地折磨黃祥傑已經逐漸崩潰的內心。

長時間獨處帶來的恐懼、猜忌、焦慮、慌亂……在這一瞬間無限拔高到極限。

似有一聲‘波’響在所有人耳側,黃祥傑心裡的防護罩徹底坍塌。

在家怡坐下的瞬間,黃祥傑忽然捂住臉,狼狽地哭泣。

“我也不想……的……他們都是好人呐……我是畜……畜生……都怪我啊……師娘對我好好的……說以後會把店留給我……嗚嗚,可是為什麼她……就不行……為什麼啊……都是我的錯……”

凶惡殘暴的虛假外皮下,是最不堪一擊的懦弱靈魂。

家怡轉頭朝三福點了點頭,於是,探員們不等黃祥傑發泄和紓解完情緒,在他哭泣的這個時刻,便開始了審訊。

“你什麼時間動手殺害你師父韋恩強?”

“16日晚……收工後,大概……十一點多……”

“在哪個位置,使用什麼凶器?”

“在後廚……洗菜台邊,撕打時用剁刀……或者菜刀……是他先要打我的……我也不想的……”

三福的提問簡單、粗暴、利落,一個接著一個,層層剝繭地將案件時間、地點、凶器、過程、作案動機……全部問出。

案情重現的每個細節皆問到,即便黃祥傑情緒穩定後反口,也無法解釋為什麼自己知道這麼多隻有警方知道,甚至連警方也不敢確定得如此詳細的信息。

一切終於成了定局,送黃祥傑上庭所需的所有證據,全部到手了。

家怡輕輕舒口氣,站起身悄悄離開了審訊室。

……

帶隊專門過來圍觀審訊過程的遊兆華,看著易家怡帶著一位化了妝的師姐和Gary、Tony在門口演了一場半遮半掩的戲,審訊室裡的黃祥傑就招了。

“……”遊兆華。

他期待的精彩還未發生,易家怡根本沒費口舌,探員們根本什麼審訊技巧都還沒用,怎麼凶手就忽然哭起來,接著不再負隅抵抗,直接招供了呢?

轉頭看一眼才拿出筆記本,還沒怎麼記筆記的Tannen,兩人對視一眼,遊兆華沒看懂Tannen的眼神,Tannen倒看懂遊沙展的意思了。

這時家怡從審訊室步出,轉頭瞧見圍在審訊室窗外的眾人,虛弱地笑笑,算作打招呼,隨即腳尖轉向,便欲離開。

“喂!怎麼這麼容易就搞定了?我還等著看你給凶手做案情重現呢。”遊兆華攤手。

“隻要掌握住凶手的心理,是不需要費力審訊的。”家怡笑容轉弱,輕輕點點頭,便不再講話,轉頭走進冷清的走廊。

警署裡加班的人也已很少了,之前那位幫忙的師姐已卸了妝轉回掃-黃組,這一樓層變得空蕩蕩,除了審訊室方向還亮著燈,其他辦公室已變成一個個黑洞洞的空間。

家怡順走廊向前,路過這些因喪失人氣兒變冷變空的屋。轉頭看另一邊,不知何時霓虹已熄了大半。

白天明亮的熱鬨街道變成條條黑蛇,盤踞在這座鋼鐵叢林中。那些零星未熄的彩燈仿佛黑蛇的眼,閃爍著幽光。偶爾一抹霧遊走而過,將那些幽光籠罩,飄飄忽忽似蛇怪眸光在閃。

家怡不敢與那些黑暗和詭秘的光久久對視,怕被拽入其中,從此迷失。

……

審訊室公共區,遊兆華看著在審訊室還威風凜凜的女沙展,離開時軟趴趴無力氣的背影,忽然長長歎一口氣。

轉頭掃一眼自家探員們,各個熬大夜熬到滿臉油,頭發貼著頭皮,似乎也不太濃密了。

心情複雜。

擺擺手,帶隊離開審訊室,呼啦啦來,又呼啦啦走。

回到重案組辦公區,路過Wagner辦公室時,遊兆華一時興起,敲開Wagner的門。

B組新督察在辦公桌後抬起頭,遊兆華推著門,倚在門口,沒準備進,隻輕聲說:

“你會比我們長壽。”

若有可靠隊友為你上陣殺敵,為你遮風擋雨,怎能不長壽呢?

說罷話,遊兆華朝Wagner敬了個禮,又如來時一般,忽然而去了。

隻留Wagner疑惑地望著已緊閉的辦公室門。

……

1個小時後,審訊結束,筆錄齊全。

Wagner的流程也準備妥當,隻等明天上班後立即提交。

一群探員腦袋懵懵的,都從精明探員變成了遲鈍呆仔。好在這時案情已入尾聲,大家無需再精明強乾,隻扛著疲憊和破案的興奮,回家睡個好覺吧。

遲緩地穿風衣,圍圍巾,找到家門鑰匙獲得錢包,拖拖拉拉的陸續離開辦公室。

待大家全走出警署大門,Wagner轉向車庫方向時,忽然發現所有人都站在警署門口的台階上沒有動,個個眼巴巴看著他,仿佛是被遺棄的狗狗*5。

再細看,這樣清寂夜晚,台階上下錯落的站著幾個人,直勾勾盯著你,又覺得鬼氣森森了……

什麼意思?

他們都站在那裡看他乾什麼?

“sir,你家住哪裡啊?”第一個開口的是劉嘉明。

“尖沙咀。”Wagner挑眉如實作答。

“正好順路,送送我們唄,這個時間打計程車也不容易了。”劉嘉明略顯虛弱地笑,有一點點可憐。

“……OK.”

幾分鐘後,奔馳上路。

Wagner一一詢問大家的地址,隨即腹誹罵娘。

你們這是哪門子的順路?哪一國的順路?

你們這是在地圖上畫圈呢吧!

送5個人,能把深水埗、旺角、九龍城、紅磡、尖沙咀都遛個遍啊!

他這是送人嗎?

他這是九龍東西新界南北一夜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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