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沒得商量!
Wagner卻並不接他的情緒牌,他一貫的愣肅,一貫的不苟言笑,像個沒有感情的對抗機器,隻接話問湯宗禮:
“怎麼配合?”
“暫時擱置跪屍案,不要參與,不要乾擾——”湯宗禮才開口,B組原本還坐著的探員們就坐不住了。
大家紛紛起立,各個抱胸皺眉。
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收緊,湯宗禮卻像沒察覺般,依舊霸道施壓:
“畢竟,如果因為CID-B組的工作而導致O記近一年的重大任務失敗,恐怕你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福磨了磨牙,快要忍不住以下犯上了。
門口另一道聲音快過所有人,帶著幾分戲謔和傲慢,慢條斯理打破辦公室裡的氣氛:
“湯督察,這麼早就為任務失敗,找好背黑鍋的人了嗎?”
辦公室裡一眾人轉頭,便見方鎮嶽靠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湯宗禮。
“……”湯宗禮微微皺眉,這個煞星都被調離B組了,怎麼還會出現?
白一眼方鎮嶽,他轉頭對上Wagner,緊逼:“王督察,重案組黃警司那裡我會去溝通,至於B組這邊,我需要你立即給我一個答複。”
“抱歉,B組不會擱置本案。我們會繼續查下去,直到破案捉到凶手,使之伏法為止。”Wagner雖然沒有很凶,一字一頓卻也擲地有聲。
“王督察,你恐怕還不了解情況。這個案子無論如何,重案組都不可能跟下去的,現在配合,大家都好看。”湯宗禮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又露出胸有成竹的篤信姿態。
Wagner倒是以不變應萬變:
“之前,O記是缺少一個契機。但現在王新秋死了,這成為一根線頭,我們可以根據這個線頭,拽出整根線,這與O記的任務目標不謀而合,O記沒有理由拒絕B組對這個案子的偵緝工作。”
“王新秋死了,但你們如何確認凶手?我們都知道秋仔是線人,也知道他跟‘販度’集團有關,但O記現有的所有證據和線索都不可能跟你共享,你要如何找到凶手?油麻地現在有四個從不同人手裡進貨的‘販度鏈’,你要如何知道凶手屬於哪條鏈?又如何摸到凶手本人?”湯宗禮搖頭,眉眼嚴厲,顯然對家怡的‘固執’十分不滿。
他目光直直盯住Wagner,努力壓下情緒,微微抬高音量,企圖以此方式震懾住對方:
“你要用多長時間去破這個案子?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就算你足夠堅持,這個漫長的過程是否真的有意義呢?
“O記拉了專案組,耗時近一年,致力於徹底斷掉油麻地的地下販度組織。既然凶手也在組織中,與其重案組冒著乾擾、毀掉我們計劃的風險繼續遙遙無期的追查,不如放棄這個案子,交由O記來處理吧。”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耗費一個月、半年或者一年時間去破這個案子?”一直沒有吭聲的家怡忽然開口。
她雙眉微壓,一雙圓溜溜的杏仁眼被壓扁、拉長,清澈的眼神變得幽深,堅毅之中透出幾分威懾力,使人短暫的忘記了她的性彆,忽略了她的年紀。
“?”湯宗禮不耐的磨了磨牙,轉頭瞪向她,顯然是覺得這位女警在無理取鬨。
家怡不遜地哼一聲,忽然站起身,昂起頭,挺直身板,學著他方才的樣子,擲地有聲地郎朗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湯督察來重案組之前,壓根兒沒有了解一下我們對跪屍案的偵破速度吧?”
“昨天才立案,有什麼特殊的進度需要了解嗎?”湯宗禮對上家怡的神態,不得不挺胸舒展肩背,擺出與她對峙的架勢。
“恐怕有非常多特殊進度需要你了解一下。我建議湯sir最好做筆記,不然恐怕難以記住。”家怡抱胸瞪目,對方既然要以氣勢壓人,那她也沒必要客氣。
警署本來就是充斥著男性荷爾蒙的地方,四處都是對抗和強力的相處方式,她雖然很想溫和地講道理,但偶爾入鄉隨俗一下倒也沒什麼。
歪頭翻出一點眼白給湯宗禮,家怡表情滿滿挑釁意味。
湯宗禮搖頭不想跟家怡糾纏,他站起身,考慮既然這些人說不通,那隻好走上層陸續。
他原本是不想找黃警司的,搞得活像告狀精。但Wagner督察和易沙展這些人全不配合,那他也就沒彆的辦法了。
家怡卻不會這麼輕易讓湯宗禮離開,B組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輕拍了下巴掌,瞬間一呼百應,B組所有探員都站了起來,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捏著一遝文件,顯然早有準備。
“湯督察何必急著走?來都來了,不如聽聽B組從昨天立案起到現在,到底有多少進展,如何?”家怡不等湯宗禮接話,便跨步走到白板邊,‘啪’一聲拔下筆帽,不容拒絕的做出要開會的姿態。
湯宗禮轉頭望向家怡,目光順勢也掃過了站在門口的方鎮嶽。
方鎮嶽朝著湯宗禮一聳肩,擺出一副‘十一姐要你聽,你就乖乖聽吧’的表情。
湯宗禮雖然很想離開,但見無論是方鎮嶽,還是Wagner臉上表情都格外篤定,再看其他探員們,也各個躍躍欲試,一副兜裡揣著的滿滿當當全是證據,隻等在他麵前炫一下的樣子。
誘惑太大,他難以抗拒。
雖然臉上仍是不馴服的表情,但終究還是坐回椅子,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
家怡滿意地點頭,轉頭目光掃視一圈兒,每個B組的探員眼神都是熱切的,他們昨天各個熬夜追蹤,今天也都提早來警署推進偵緝工作,如今頗有收獲,可不想讓人看扁了。
易沙展就像一個班主任,麵對一屋子站起身朝著她高舉舉手,積極渴望想回答問題的小學生,為難不知該先點誰的名。
最後終於將目光落向捏著最厚一遝文件的劉嘉明,微笑道:
“那嘉明哥,你先說罷。”
劉嘉明立即清了清喉嚨,擺出睥睨天下般的眼神,惡狠狠盯了下湯宗禮,大力將手中文件抖得簌簌作響,隨即朗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