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連下大雨, 銅鑼灣避風塘邊積水嚴重。
雨停後,通渠工人趕來處理問題,抽水車轟隆隆吵了好久, 才將積水抽走。
考察過水渠有下人作業的條件了, 通渠工人才穿戴整齊準備進入水渠查找水渠堵塞的原因。
一邊下渠, 工人一邊抱怨:“這邊總是堵堵堵哇,什麼臭魚爛蝦、內臟蟹殼啊都往下水道裡丟, 不僅堵哇,臭也臭死啦…”
下水渠臟汙惡臭,工人一路彎腰走到管道交彙處,才看到了堵塞原因——許多塑料袋一類無法降解的東西纏繞在交彙口, 被水泥中掏出的鋼筋掛住,逐漸兜到的東西越來越多,當然就堵住嘍。
他忍著惡劣的條件,將袋子一類東西全部清理了帶出水渠。
往垃圾桶裡丟棄這些垃圾時,一樣東西忽然從袋子之間掉出。
工人未多想, 彎腰捏起來便要往垃圾桶裡塞。
忽然瞧見東西上端的指甲,他嚇的啊一聲將東西丟老遠。
幾步外準備水管給他衝洗的同事聽到叫聲,抬眼望過來,問道:“什麼事啊?大呼小叫的…”
“……沒事啊沒事。”恢複幾分理智的工人忽然想起些事, 忙快步跑到那截斷指邊,忍著惡心和驚悚感, 捏著它跑回垃圾桶, 狠狠丟擲。
“那是個手指頭嗎?”另一個工人走近,也看清了他丟掉的東西。
“彆管了,趕快給我衝衝,脫掉這身皮, 好收工啦。”
“不要報警的嗎?”
“報個屁啦!你不知道嗎?新聞報道說有個人啊,好慘的,明明是發現屍體報警的人,結果被當成凶手判死刑的。”
“怎麼這樣的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快快收工回去飲茶啦。”
天陰陰,不知是否還要下雨。
潮濕的空氣讓海鮮檔附近的空氣隱隱腥臭,那節斷指飄洋過海被撈起,被丟棄,被撈起,又被丟棄…如今被泡得蒼白腫脹,靜悄悄躺在垃圾桶中,與一眾塑料瓶、垃圾袋為伍…不知是否還會繼續流浪,亦或者從此沉寂。
……
……
大雨停歇後,香江仍有些陰。
法醫部的第一份報告出具,三福捏著報告一行一行念給大家聽:
“四名死者的死亡順序得到法醫部確認,菲傭是第一個受害者。女主人衣服上有菲傭的血跡,加上死亡時間的佐證,是第二個受害者。嬰兒是第三個受害者,女主人母親是第四個受害者。
“凶手是從進門開始殺人,一路殺到廚房,之後離開。”
“對房屋的構造似乎是有些了解的,或者是對房屋內一共有幾個人有所了解。”家怡說罷,在白板上補充了這則信息。
“四個人死於同一把凶器,鞏固了凶手為一人的判斷。
“凶器是一把長匕首,長約22cm,最寬處約3cm.
“四名死者都是幾刀斃命,法醫許sir給出的說明是凶手的攻擊都是以殺人為目的,隻要死者受的傷達到致死的程度了,凶手就不再繼續攻擊了。”
三福繼續道。
“沒有泄憤的成分,可能得出無私仇的結論。”方鎮嶽抱胸站在門口,開口總結。
如今他的辦公室長年敞著門,茵姐從倉庫裡給他找到一套舊桌椅,方鎮嶽高高興興地將舊桌椅搬到B組辦公室。
原本B組辦公室裡裝6套辦公桌椅,現在變成7套了。
方鎮嶽一點不嫌棄老桌椅舊,每天悠哉悠哉地坐在B組辦公室裡跟著大家一起辦公,隻有需要提交一些重要傳真和郵件時,還有需要跟人溝通談話時,才會回自己的獨立辦公室。事情做完了,又跑出來,回到B組大家中間。
還是那個喜歡熱鬨的人,哪怕一直沉默不語,他也要置身在人群之中,孤獨好像會要他的命。
方鎮嶽是大家遇到過的最不喜歡自己呆著的人。
“死亡時間在1月6日晚18點左右……”
法醫報告出具後的當晚,死者家唯一幸存的男主人終於從日本趕了回來。
他得知家裡出事的消息後,立即訂票返程,落地後第一時間趕往警署。
忽逢大難的男人兩鬢斑白,整個人落魄的不像是出差返程的商務,更像逃難過來的落魄大叔。
才三十左右的人,一夕之間老了近十歲似的。
審訊進行的很順利,男主人雖然難掩悲傷,複仇的心切,所有問題都絞儘腦汁地詳儘作答。
2個小時後,審訊結束,男主人被送離警署。
B組辦公室內,大家傳閱口供,反複通讀,企圖尋找其中的漏洞。
但一切都合情合理,男主人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沒有外遇,這個工作強度彆說外遇了,就是跟其他女人講話的時間都沒有吧?就算是坐飛機,恐怕都要想辦法眯會兒覺,肯定累到連看一眼空姐的心情都無吧?”Gary撓頭。
“不在場證據是真實的。”家怡道,“三福,他提供的三個與女主人有過矛盾的女性,你打電話傳喚一下。”
“Yes,sir.”三福立即出去打電話。
4個小時後,被傳喚的三位女性先後來到警署配合警方做完口供。
其中兩名有完美不在場證明,且審訊過程中基本就可以通過一些反應和回答,確認其並不具備充足的殺人動機。
最後一名沒有不在場證明的,身高過高,不符合法醫部和法證科提供的關於凶手身高的科學論斷,且同樣不具備充足殺人動機。
隔日,法證科的犯罪現場勘察報告和證物化驗單也被送到了家怡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