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流影像中掙脫, 家怡迅速趁自己還沒有忘記細節,而提筆記錄。
筆畫超多的繁體字被她寫得龍飛鳳舞,為圖快, 也就沒辦法顧及工整了。
凶手身高的確較低,人瘦瘦的。
長相倒是不特彆醜,外貌看起來也沒有特彆讓女性厭惡的缺陷。
反而, 他長得非常…樸實。寬額濃眉,闊鼻厚唇, 丟進人堆裡立即就會隱身的普通長相, 但向下撇的雙眉和習慣性的表情,構建了一張苦相臉。加上人有些上年紀, 皺紋密布, 竟有一種一輩子在鄉下種地、寡言卻勤勞的老實漢子模樣。
當他抬起頭目光投來時, 沒有凶戾弑殺和陰險, 倒仿佛懷揣了一生坎坷故事想要向人傾訴。
標記下他五官特征後,家怡又轉頭問許君豪少女死者的身高。
“156cm.”許君豪道, 說罷忍不住皺起眉。
如果是彆人問, 他可能會覺得說不定是隨便問的, 但如果是家怡問,那多半是有深意的。
難道有辦法從受害者的身高推斷凶手信息?
可怕這位受害者死時是躺著的, 這也沒辦法根據傷口位置和傷口角度等判斷凶手身高啊。
難道可以……?
因為對家怡的信任和欽佩, 許君豪對自己的專業能力,都開始產生懷疑。
家怡的確是在估算凶手的身高,卻不是依靠科學。
她忍著惡心。再次沉入少女死者的心流影像, 強製自己觀看凶手傷害死者的過程,不斷比對凶手的身長。
直到某個他靜止的動作使家怡大概確定凶手比死者高出大概一拳左右,便立即閉眼, 停止了心流影像中的一切。
少女拳頭寬的身高差,大概是一米六三左右。
凶手曾站在明亮的廚房裡,站得很直,去一趟犯罪現場的話,應該可以再次確定一下這個身高數據。
在本子上記錄下身高、外貌特征後,家怡便要離開。
許君豪忙喊住她,追問:“所以,為什麼要問受害者身高?”
家怡怔住,眼神閃爍了下,才答道:
“我想整理下所有被強-奸的受害者的身高,看看凶手是否有比較明確的對受害者外型的偏好。”
“哦,明白了。如果有的話,那麼請這部分人特彆注意就可以了。其他市民就能正常生活,不必整日害怕自己成為連環殺人魔的下一個目標。”許君豪點點頭,一臉解謎後的爽朗模樣。
家怡撓撓頭,跟許sir道拜拜後,忙快步跟方鎮嶽走了。
騙人實在太不好意思了,尤其是許sir還很好騙的樣子。
…
回到B組辦公室,根據中環法醫官Rick哥曾經教給她的判斷年齡方法,家怡對著電腦看了無數張中年男性照片。
半個小時後,大概判斷凶手的年齡最接近45歲左右外貌特征。
在本子上寫下數字‘45’後,家怡又回憶了好一會凶手的樣子:
當他表情放鬆時,皺紋被熨平,原本皺紋夾藏起的皮膚是偏白的。
人在做表情時會產生皮膚褶皺,這些褶皺中間的皮膚因為被擠壓在一起,反而曬不到太陽。時間久了,褶皺外的皮膚被曬黑,褶皺內就會留下淺色的、原本膚色的皺紋。
也就是說,凶手曾長時間在戶外暴曬。
暴曬會導致人比原本的樣子更蒼老,那麼他很可能比45歲年輕。
也就是四十歲左右。
在本子上更新了年齡信息後,家怡又補充標記了之前在大會上就提及的內容。
(一)在大埔和馬鞍山之間是否有人丟自行車?是什麼樣子的自行車?當時是否有人看到偷盜者的樣子?登報發布自行車照片(類似的款式、顏色和新舊程度),請市民幫忙舉報,如果近段時間有可疑人士騎著這樣的自行車,請立即報警;
寫罷第一個需要搞清楚的問題後,家怡閉目繼續回想。
1、凶手掌心和手指都有很厚的繭子,在撫摸嬰兒的時候,他弄得嬰兒不舒服,收回手後,有一個撫摸繭子的動作。
家怡當時有注意到,男人手指腹、指根處、戶口、手掌都有很厚的繭子。
而且指甲非常粗厚,許多指甲都變形了,像一顆泛黃的石頭鑲嵌在指頭上。
2、凶手臉上皺紋很多,皮膚很黑,皮膚褶皺內卻偏白,可見日常暴曬,這可能跟他的工作有關。
【結合指甲和麵部特征,以及表情來判斷的話,凶手之前的職業有沒有可能是農民?】
如果凶手真如新界北重案組推測那般是從內地逃逸過來的,第一站是上水,那麼就很可能是從深圳羅湖區跑過來的,因為上水就在羅湖區正下方。
所以,凶手很大可能是個廣東人。
想到這裡,家怡在本子上寫下第二個需要請專案組幫忙確定的事:
(二)聯係大陸警方,問詢羅湖區附近是否有人犯罪逃逸。
大概率是個農民,身高一米六三左右,年齡在40歲左右,頭發大概一指長,皮膚黝黑。
但要怎樣證明凶手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呢?
當然最好是凶手偷自行車時被人看到過,然後找畫師幫目擊證人做畫像。
但如果沒有目擊證人……
嗯……可以問一下法醫官,根據傷口的嚴重程度,應該能證明凶手的力氣很大,至少可以粗略推斷凶手是做體力活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