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 宜開光,求子,祭祀, 出行, 拜訪,破土。
九叔捏著老黃曆, 念念叨叨地算計。
去見鐘大誌, 好歹也算出行和拜訪吧?
要看鐘大誌兒子的屍體,不知道算不算求子和破土呢?
求看一看你兒子, 也算求子吧?
請破開某種裝著屍體的容器, 是不是也算破土呢?
看完了屍體再燒兩根香,跟祭祀有沒有關係啊?
至於宜開光這個……
九叔撓撓頭,實在編不下去了。
“開始調人手吧, 十輛以上警車, 一輛以上ptu巴士警車……”方鎮嶽背靠著門口牆麵,挑眸看向邱素姍。
“?”邱素姍挑眉。
“當然是madam邱幫忙調人嘍,CID哪調得到這麼多人。”方鎮嶽朝著邱素姍點頭微笑。
“沒問題, 應該的!”邱素姍遲疑了下,這可不是個輕鬆工作,一下子出動這麼多人,一定驚動媒體的, 到時候對內要向公共關係科以及其他大長官彙報, 向外要對全港市民交代,若是出問題,都得她背黑鍋。
非要好好思索一下如何調度,如何安排,尤其必須隻是充樣子長威風而已, 絕對不能真的動手……
“對了,madam邱,我們必須做好真的跟對方起衝突的準備,才能真的震懾住他們。鐘大誌是個老油條了,如果你隻是抱著嚇唬嚇唬他的心思,恐怕難以成事。”方鎮嶽朝著家怡招了招手,示意要一起出門一趟,轉頭又不忘叮囑邱素姍:
“所以,你調度人手的時候,最好提前安排好一旦發生衝突,如何解決衝突,且不能傷及無辜市民。”
“……”邱素姍臉瞬間黑了一黑,如果真的爆發衝突,那可就……
抿了抿唇,她暗暗在心裡磨牙:很好!方鎮嶽督察已經完全幫她找回了在B組當督察的感受,這種風雨飄搖、隨時可能闖大禍的危機感對了!
就是這個味!
“知道了。”邱素姍歎口氣,還是朝方鎮嶽點了頭。
…
其他人都開始做萬全準備,方鎮嶽則帶著家怡出門,他們肯定不能腰間配槍去見鐘大誌的,但不帶槍也是不行的。
是以準備去槍械科申請兩把小型槍,彆在小腿內側,用褲子遮住。
申請好槍後,他又帶家怡去練習室加急訓練,開了十幾槍確定熟悉程度達標了,這才與家怡坐在練習室邊,將子彈和槍分彆綁在左右小腿內側。
綁槍的時候,家怡沉思了會兒,轉頭對方鎮嶽建議:
“嶽哥,鐘大誌一直不願意讓警方插手,如你所說,是為了麵子。那麼對於自家兒子的屍體,他可能會有另一些情緒。”
“嗯,你說。”方鎮嶽綁好了自己的槍,又蹲在家怡身前,幫她檢查綁腿。
家怡低頭看一眼一腿下抵至地板,另一腿曲起姿勢蹲著的嶽哥,心跳閃了兩拍,麵頰泛起熱氣,於是不自覺停頓。
直到他仰起頭詢問地看她,家怡才開口:
“鐘大誌很可能還有一個父親的心情。我國講究入土為安嘛,他可能不會接受解剖。我們就算去申請了,也未必能將屍體從鐘家帶出來。即便是在鐘大誌等人的陪同下帶出屍體,恐怕也有些難度。
“所以,我們不如把人全帶過去,法醫官許sir,法證科大光明哥都隨車出發。
“到時候你就隻帶著我好了,彆帶三福哥了,把三福哥的名額給許sir。咱們三個去見鐘大誌,嶽哥你想嘛,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還帶一個文質彬彬的長發眼鏡美男子,這個配搭是不是更像串門?許sir可比三福哥看起來沒有威脅力多了,鐘大誌見到我們仨,觀感上也會更放鬆,更容易營造一種和氣談判的氛圍。
“如果鐘大誌真的不同意我們帶走屍體,那麼至少還能退而求其次,請他讓我們看一看屍體嘛。”
隻要能給許sir看看屍體,哪怕不解剖,她不也能跟著蹭幾眼嗎?
那心流影像不就手到擒來。
“許sir?他會敢嗎?”方鎮嶽微微皺起眉,雖然許君豪見多了屍體,但去見前社團大佬,畢竟是件危險的事。
“肯定敢的吧!”家怡用力點頭,屍體都不怕,還怕人嗎?許sir可是在解剖室停屍間裡敢吃飯睡覺,還會拿冷凍屍體的冰櫃凍巧克力吃的狠人誒!
“?”方鎮嶽挑了挑眉,對此不予置評。
那麼,許sir敢嗎?
許sir不敢!
在方鎮嶽和家怡並肩直奔法醫辦公室時,目標人物許君豪正在自己辦公室裡一邊閱讀英國發過來的學術雜誌,一邊飲紅茶。他還時不時在看到晦澀難懂的英文單詞時,翻一翻專業詞典,做做筆記。
長發美男子沐浴在陽光中,深陷軟彈的辦公椅,沉浸於精英人士的辦公室生活,茶香縈繞,心情舒暢。
內心為沒有屍體沒有案子而歡呼慶祝。
他萬萬想不到,半個多小時後,他就要跟著殺神方督察和頂頂可愛靚麗女神探,去闖龍潭虎穴。
許君豪做了近10年法醫,都是屍體送到他麵前,或者去凶案現場接屍體,還從來沒有跟警探去彆人家裡求見過屍體的。
香江這樣的法治社會!發生了凶殺案,居然可以不報案?法醫官上門檢查屍體,還要請大家長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