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起念 直到林一伯忽然問:“要不要再做……(2 / 2)

香江神探[九零] 輕侯 7900 字 9個月前

夜深後,易家棟幾人幫寶樹處理好了所有事,之後送他坐上蠻牛的摩托,看著他被帶走,才放心地各自歸家。

蠻牛的屋雖然不大,但也有兩室一廳一衛一廚,是非常舒服的小居屋,裝修很簡單,冷色調,但乾乾淨淨的也很酷。

寶樹有些拘謹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接過蠻牛遞過來的水杯,一邊喝水,一邊揉了揉腫成桃子的眼睛。

“……”蠻牛不太會安慰人,但看著這樣的少年,也準備說點什麼,於是捧著自己的那一杯水,站在邊上踟躕了一會兒,才不甚流暢地開口:

“我也是很小就要獨自一個人,小時候覺得很難,但……”

他抬頭與兔眼少年對視,聳了聳肩,“都會好的。而且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阿嬤雖然去世了,但易家人都當你是親人,幫你操持,幫你安排……你並不孤單。”

寶樹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好受一些。

他喝一口水,才抬頭問:“蠻牛哥,我睡哪裡啊?”

蠻牛笑笑,朝他一招手,帶他去側臥。

月光灑進小房間,床褥整潔乾淨,是很舒服的屋。

寶樹站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柔軟的被子,又在軟乎乎的床墊上坐了坐。垂眸控製了下情緒,才仰起頭向蠻牛道謝。

蠻牛嗯一聲,轉身離開時,也學著其他人那般,輕輕摸了摸丁寶樹的頭頂。

這一夜,寶樹睡得不太安生,總是做夢,總是醒。有時淚水會打濕枕巾,伸手摸到潮濕,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第二天早上,他沒精打采起床,坐在陌生的房間裡,有些茫然。

直到屋外響起門鈴聲,寶樹聽到蠻牛哥去開門,然後是熟悉的、家如那有些咋呼的聲音:“蠻牛哥早,你們都起床了嗎?寶樹起床了嗎?我帶了早飯給你們,阿姐開車送我來的,她還在樓下找車位呢……”

寶樹抱著被子做起事,抹了把臉,忽然覺得雖經曆了太多分彆,但老天也沒有對他太壞。

擼了兩把短發,穿好衣裳疊好被子,他推開門,與蠻牛哥和家如打招呼。

打起精神,他又是那個堅強的少年了。

……

……

寶樹奶奶的葬禮,被Clara一手接管了。

能乾的女人分分鐘將所有事情裡裡外外搞清楚,跟殯儀館的人撕扯談價,喬每一個環節、每一分支出,不僅沒讓對方占到一點便宜,還把殯儀館的團隊安排得明明白白。

家怡則在忙碌中抽空四處看房、了解行情。

九十年代的香江,就已經與家怡穿越前二零二幾年的上海房價差不多了,隻開盤未交房的樓花遍地,隨便一套好點的屋都要四五百萬,連四百多尺(四十多平米)的屋,都要一百多萬,簡直驚掉人下巴。

要知道,這時候上海幾十萬就可以買一個地段不錯的一居室了!浦東那邊甚至還未開發起來,百來萬可以做非常好的投資了……

可惜她現在要在香江生活,得先解決住得問題,才能考慮投資,不然真想去內地買樓啊。

她才轉了幾天,就開始渾身不得勁了。

每一個房產經理,都擺出副房價每天在翻倍,再不買就買不起的架勢,緊迫感撲麵壓來,讓人感歎:

香江居,大不易啊。

產生這樣感歎的人,不止為買一棟滿意大屋而犯愁的易家怡。

還有許許多多隨著香江貧富差距越來越大、階級固化越來越嚴重,而感受到壓迫和痛苦的市民。

林一伯覺得他也是這樣的香江市民,常常在看到報紙上刊登的富貴人家將燕窩當粥喝,拿老鼠斑做魚蛋,用幾千塊1g的名茶做茶葉蛋等消息,就覺得心頭冒火。

漸漸坐吃山空,漸漸手頭緊,漸漸意識到,不得不再次為未來做打算。

大多數人在自己的人生中,總會在困難時,想要重複曾經成功的經驗——這種重複,會無篩選地將所有與‘曾經的成功’相關的元素,全部彙集。

於是,林一伯找到了曾經一起做成過大事的兄弟,再次於深水埗碼頭旁的茶攤桌邊圍坐。

深冬的海風能將人的頭吹掉,他們躲在避風處,聽著風聲,回味當年勇。

大家時不時慨歎,時不時惋惜,時不時緬懷。直到林一伯忽然問:“要不要再做一票?”

其他人全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一伯,他們鬢邊頭發已經白了,抬頭看人時額頭上豎起道道皺紋,眼睛渾濁了,身手也不如以前矯健,還能做什麼?

“我在地窖裡,還藏著以前用過的三把槍,隻用掉了四顆子彈,還能用。”林一伯伸展了下手臂,眼睛打量過四周,確定茶攤主人距離很遠,聽不到他們講話,才又繼續道:

“做這種事,我們又不是搶嘍,一群看似無害的老人,反而比當年各個一臉橫肉凶相,要容易得多吧?”

“大家都成家了……”其中禿頭禿眼的男人擺擺手。

“我出麵,你們隻要協助我就好,成不成功,我都逃去灣灣養老啦,你們怕什麼。到時候拿到錢,金魚仔你也能送你孩子去國外留學了啦,阿宏也能給老婆治病……”林一伯目光掃過所有人,為了說服他們,再次加碼:

“我已經跟蹤黎富豪的家人兩個月了,他們生活非常規律,很有安全感呐……”

說著,他將幾張紙擺在桌上,上麵記錄著日期、人名、地點等各種信息,全是黎家小兒子的日常,也包括一些針對黎家家主等人的跟蹤筆記。

曾經的金魚仔,如今已是金魚佬了,他率先拿起桌上字跡如蟲爬的筆記,看了會兒後露出心動神情,轉而問其他人:

“做不做啊?”

海上忽然刮起一陣風,將厚塑料圍起來的茶棚吹得獵獵作響,仿佛有槍炮在耳邊炸響,轟得每個人心頭都突突狂跳。

但這不止是驚,還有某種在血液裡從未平息的野蠻衝動。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