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接到易家怡的任務後, 折返安全區域找兩個孩子,一寸一寸地尋, 一邊尋一邊喊“我是警察, 黎澤旻、趙瓊輝你們在哪裡?”,愣是沒找到。
易家怡心裡惦記著方鎮嶽,抹一把額頭不知道出的第幾層汗,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原路‘奔逃’,來到高坡邊的凹地, 看到了孩子們的足跡, 但的確沒有孩子蹤影。
臉色微沉, 左右打望,高草叢被徐達等人踩踏過, 如今已尋不出孩子們的足跡,家怡隻得以此地為圓心, 一邊喊兩個孩子的名字,一邊向外尋:
“黎澤旻,趙瓊輝, 我是警察易家怡,你們在附近嗎?”
遠處警車鳴笛聲呼嘯著趨近, 許多移動著的燈光也朝著這片曠野而來。
就在家怡想著要不要舉警方之力將這一片區域的高草全部斬了時,前方忽然高草晃動, 她試探性地繼續喊兩個孩子的名字, 並做出防衛姿勢, 戒備地盯住那片區域。
直到兩個孩子撥開高草, 真的看到了易家怡的臉,才終於放下心,先後朝她撲了過來。
如乳燕歸巢, 他們一邊大叫著“易警官”“易警官”“易警官”“易警官…”,一邊緊緊抱住她不肯放手。
家怡扶住兩小隻的頭頂,揉了揉才攏住兩個孩子。
帶他們步出高草叢,與湧進這片區域的飛虎隊擦肩,家怡將兩個孩子帶到警車上,看著他們喝溫水,吃麵包,才鬆口氣,轉身就要借一輛警車去醫院。
徐達過來詢問過孩子,才知道原來兩小隻被林一伯騙怕了,反複被綁匪連詐帶哄的都沒道出誰是黎澤旻誰是趙瓊輝,這份機靈如今也用在躲藏上了。
看到徐達過來、聽到徐達的聲音,他們很怕是林一伯的人假扮警察。
聽到易家怡的聲音、沒看到人時,他們又擔心是林一伯的人錄下了易家怡的聲音,或者偽裝成易家怡的聲音,在騙他們。
直到真的看到易家怡站在那裡,他們才敢確信,才敢真的跑出來。
阿輝坐在車上啃軒軟麵包時,還一本正經地對徐達講:
“阿旻還同我約好,如果撥開草叢看到的不是易家怡警官,我們轉頭就跑,最好分開跑。”
徐達摸了把阿輝的頭,又拍了拍阿旻的肩膀,對兩個孩子的聰明和勇敢給與了極大的讚賞。
飛虎隊搜查的過程中,找到了負傷的情報科徐達手下Ada探員,雖然被刺了一刀,但好在未傷及要害,立即送醫輸血,很快便恢複了意識。
另一邊家怡借到警車時,黎富豪夫婦和趙青夫婦聞訊趕至,兩位母親含著熱淚衝向兩個孩子,媽咪寶貝的叫聲此起彼伏,夾雜著哽咽和哇哇哭泣。
兩位父親忍耐著未失態,禮貌地向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警察道謝。
黎富豪看到站在警車邊的易家怡,兩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右手,用力握著,滿臉克製的激動。
八麵玲瓏的紳士也有詞窮的時刻,他收回手,麵對著易家怡竟顯得有些拘謹。
“多謝你,madam易。”黎富豪雙眼熱切,她沒有失言,他們真的竭儘了全力,且真的救出了孩子們。
“是我們應該做的。”家怡點點頭,見Dylan也從指揮部趕了過來,正從一輛大車上步下,便朝著Dylan招了招手。
Dylan走過來後,立即接下了與黎富豪應酬的工作。
哪知易家怡才道彆要坐上警車,黎富豪忽然折回自己的豪車,拉出一個皮箱,就要送進易家怡手中。
來的時候,他還擔心會有變故,是以細心地將之前取出的200萬港幣也帶了過來。
家怡木然接過皮箱才反應過來是什麼,忙推拒。
黎富豪硬要給,還想讓易家怡開他的豪車去醫院看望方鎮嶽,最後甚至提出要給易家怡當司機,載著易家怡一起去醫院看望方鎮嶽的。
“我跟院長很熟的,我看看醫院給方sir安排的是不是最好的病房。”黎富豪格外熱情道。
家怡有些為難地向Dylan求助,Dylan這才上前勸住黎富豪,講了一堆警察原則之類。家怡趁機將皮箱塞到Dylan手中,一步上車,踩上油門便飛出去了。
在路上,家怡與法證科、法醫部等同事車輛擦肩。
快到醫院時,對講機內傳來喜訊:
“法證科發現了第三具屍體,背朝小屋,背部中槍,是在逃跑過程中被擊斃的。”
等紅燈時,家怡腦中浮現出當時可能的場景:
方鎮嶽看到還有一個想逃跑,推開窗,開槍將其擊倒後,才脫力坐靠在船尾。
……
……
方鎮嶽被安排在醫院最好的vip病房,不是警隊待遇太好,而是這醫院有百分之二十的方家投資。
醫生仔仔細細為方鎮嶽做過檢查,因為穿著防彈背心,雖然胸背有許多子彈衝擊力造成的淤青等傷,但都不嚴重。
大腿上中彈因是射穿木板後擊中,傷情並不十分嚴重,左臂和小腿皆為流彈擦傷,碎片已全數取出。
之所以臉上全是血,蓋因船屋內瓷片、木片等刮擦造成,也都是皮外傷而已,愈合後甚至不會造成破相。
外科手術後,醫生給方鎮嶽開了止痛藥,讓他好好睡了個保健覺。
家怡在病床邊,一直坐到他醒來。
淩晨時分方鎮嶽睜開眼睛,才看見家怡拉著他的手坐在身邊。
他才要撐著坐起身,家怡就按住他雙肩,俯身吻住了他嘴唇。
病房內沒有開燈,窗外不滅的路燈光照進來,將家怡的麵容照得溫潤。
她閉著眼,親過他,又以自己麵頰蹭了蹭他的,所有動作都充滿了依戀。
胸腔裡忽然變得滾燙,想要抱一抱她,奈何手臂被綁著的自己活像個行動不便的寶寶。
他隻得僅抬起一臂去拍撫她的背,側過臉輕輕親了親她麵頰,軟軟涼涼的麵頰。
他想往邊上挪一挪,讓她躺上來睡上一覺,回回血。
哪知仔細一打量才發現,她身上居然還穿著昨天的衣裳,“從沙田過來一直陪我到現在嗎?”
家怡小小聲“嗯”,又點了點頭。
“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養一養就會好了。”方鎮嶽開口安撫她。
“嗯。”家怡握住他手,低著頭把玩,“在船屋裡怕不怕啊?”活像在哄孩子。
方鎮嶽被逗得發笑,齜牙咧嘴硬撐著坐起身,被她把玩的手指捏住她食指,他看了看她的樣子,按鈴跟護士要了許多處理外傷的藥品用具,拒絕了護士代為處理的提議,親自用濕潤的溫手巾擦去她臉上、手上的贓汙和血跡,為她麵頰上同樣被船屋木屑刮出的破皮擦碘酒。
他動作很輕,很耐心,仿佛在享受這個為她服務的過程。
忽然看到她褲兜處一個圓形破洞,方鎮嶽這才緊張起來,“你中彈了?”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沒有濕濡的手感,她也沒有叫痛。
兩個人起手□□地檢查褲子內側,才發現子彈擦著褲兜的邊緣,沒有穿透褲子打傷它,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彈開了。
摸出碎了一褲兜的東西,癱在病床上,仔細辨認了下,才發現是碎成無數片的一顆麻將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