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來到香江上空時, 趙禮婉便看到了下方紅紅綠綠的霓虹,她去過那麼多城市,這一座最為閃爍。
落地後坐上老舊的計程車, 一路開到酒店。
從沒有哪座城市會如香江一般,無論是酒店還是飯店,無論是茶館還是商場,處處皆要顯得富貴, 大紅色、大金色滿牆滿室, 每一個商戶都絞儘腦汁使自己的店顯得金碧輝煌。
無論是哪一國最時尚的設計師, 隻要走進香江,都要隨波逐流, 成為本土奢華風設計師。
大俗即是大雅,香江人很自信,他們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無論你們多高高在上自以為是, 我都覺得我最有品位。
這樣一種昂揚活力穿街走巷, 感染每一個置身這座城的人。
不似那些過於在意他人眼光、不敢出挑到、大街上比比皆是黑色白色的城市, 香江是彩色的。
趙禮婉在灣灣看多了文藝片, 品多了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優雅,一經落地,穿梭在香江街道上,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現了原型。
摘掉披掛在身的所有光環,成了最原始的血肉之軀。
隻要好吃, 富家千金也會圍坐大排檔。
隻要好玩, 大富豪也會拎著鳥籠逛公園。
趙禮婉戴著帽子,坐在易記門口的小矮桌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年輕人們好敢穿, 青春活力追求個性,從不在意自己是否與其他人一樣,自己是否顯得高級。
她又轉頭看向廚窗後的男人,戴著白色的廚師帽,微笑著與熟客聊天。
無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後,他總是這一副模樣,不加偽飾的天然。那種真實,對她有超乎想象的吸引力。
原來世間最璀璨的珠寶,藏在市井之中。
趙禮婉的食物吃完了,易家棟才發現她的到來。
他歡快地從後廚跑出來,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驚喜地坐在她對麵。
“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吃飽了嗎?”
他望著她激動三問,接著又拽著椅子,從她對麵挪坐到她身邊。
趙禮婉被他的反應取悅,拉住他的手,用指尖輕輕摳他手心,慢條斯理回答:
“一個半小時前落地,行李放酒店後我就過來了,吃飽了啦。”
來這邊吃飯的女食客見易大廚的手被女食客拉著,忍不住笑道:
“易大廚,來你這裡吃飯,還可以揩你的油嗎?我之前怎麼沒有享受這種服務啊?”
易家棟被說得臉紅,趙禮婉仰起頭,快活道:“這是獨家福利,我辦的終生黑卡,隻此一份。”
“哇哦~靚女不會是在向易大廚求婚吧?”食客接著起哄。
易家棟的臉更紅了。
趙禮婉卻一本正經地問:“要我現在求婚嗎?”
說著竟真的向兜裡摸去。
易家棟忙拉住她手腕,發窘道:“你怎麼跟著一塊起哄啊?”
說著怕她們繼續窘他,忙轉頭喊家如給趙禮婉來一碗雙皮奶,將這話題岔開了。
“我想你了。”回過頭,易家棟小小聲開口道。
趙禮婉立即扯起唇角,笑得像孩子一樣甜,“這次我會多住些日子,你有空陪陪我嗎?”
“我請Clara幫我看店,你想去哪裡玩?”
“我想去海洋公園,想去大嶼山,想逛街……”
“好。”易家棟一項一項地記憶,一邊點頭,一邊思考起玩樂攻略。
趙禮婉一直在易記坐到收工,過程中還幫著端過盤子,學著Clara的樣子招呼客人。
關門後,易家棟帶著兩小隻,轉頭對趙禮婉道:“我先送他們回家,再送你回酒店,好不好?”
“家棟哥,我幫你送他們回家吧。”Clara拎著包從後麵走出來,笑著將兩小隻攏在羽翼下。
“……”趙禮婉抿了抿唇,轉頭問易家棟:“你的床夠大嗎?”
易家棟微怔,Clara的笑聲已經響起,他這才紅著麵頰道:“……還行。”
“那就不用Clara幫忙了,我們一起回家。”趙禮婉大大方方笑道。
“哈哈,那我先走了,拜拜~”Clara掛著大大笑容,一邊走一邊跟易家棟幾人擺手道彆,回家後甚至還給家怡打了電話:“你大哥鐵樹開花,真是了不得誒~”
…
家怡搬走後,書房被改裝成了易家俊的臥室,易家三兄妹每個人都有了自己單獨的房間。
男生屋和女生屋裡的兩個上下鋪木床被賣掉,換成了兩張單人床和一張雙人床。
原本易家棟住的小雙人床是為了他這個大個子能睡得舒服一點,沒想到如今倒像是為趙禮婉準備的一般。
易家棟站在床鋪邊有些發窘,趙禮婉同樣有點害羞,但她更多注意力放在打量他房間上,便比他顯得自在從容許多。
易家棟房間的布置很簡單,作為單身男性的臥室來說,可以說是過於整潔了。
屋子中沒有男性的汗味,反而有股清新的香皂味,可以看出他是個很愛乾淨的人。
普通的藍色床單、藍色窗簾,清清爽爽,像他本人一般簡單乾淨。
趙禮婉見他關好了房門,便無需再在孩子們麵前裝端莊大姐姐,踢掉鞋子,躺上他的床,抱住他的被子,轉臉隻露出一雙眼睛,聲音悶在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