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握了握手心,目光習慣性地向身旁看去,卻發現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像是少了點什麼,心裡好像破了一個大洞,在呼呼地漏著風。
不對。有哪裡不對。
琴酒呼吸急促幾分
,抬腳向前走去,在人群中搜尋起來。心中的焦躁越來越甚——
“大哥大哥大哥!”
忽地,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吵得要死。每次一開口就讓人青筋直跳,隻想讓她閉上那張讓人火大的嘴。
琴酒轉過身,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她就站在陽光裡,眼中的笑意像是綿軟的糖絲。鮮豔的裙擺,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塗滿了明亮的色彩。
“大哥~”藤穀花奈撲過來抱住他的胳膊,甜甜蜜蜜地抱怨,“大哥你不是要陪我去看電影?我等了你好久哦,你怎麼這麼慢!”
“電影要看那個!海綿寶寶的新劇場版呢!”
“要吃爆米花!焦糖味的!”
“還要蜜瓜味的汽水!”
她仰著臉看他,瑩潤的杏眼裡清楚地倒映出他的身影,還是和往常一樣吵鬨。
牆上電影海報裡的動畫角色,滑稽又好笑。
誰會陪她看這種小鬼的東西,蠢死了。
琴酒冷哼,但出口的話卻是:“嗯。”
“大哥真好!好喜歡大哥!隻喜歡大哥!”她一下子就開心起來,踮起腳要來抱他,“大哥,要親親~”
她白皙的雙頰上泛著紅暈,眼神害羞又渴望地看著他。
琴酒想起她離開前一晚也是這樣的眼神,仿佛隻要他多說一句,她就會立刻炸毛,像個小喇叭一樣否認,吵得人頭都發疼……
呼吸驟然一窒。
琴酒深吸一口氣,沒事,這是他們去約會時的事,沒關係,她還在。
黑暗的放映廳裡,屏幕明滅的光線照亮她的側臉。
“哈哈哈大哥你快看,好多臥底哦。”
“哇啊,這個是臥底,那個也是臥底……全是臥底哎!”
“哈哈哈成天說自己鼻子靈,結果一個臥底也沒抓到!”
她湊過來,不停地說著話,嘰嘰喳喳像隻吵鬨的小鳥。都不知道她怎麼有那麼多話要說,就好像永遠都說不完一樣。
吵死了。
琴酒心想,但他不但沒有開口,還靜靜地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
琴酒向她伸出手,卻被她一把拍掉,她瞪他:“你說的,回家再親!”
琴酒下意識就笑了一聲。
但是看完電影,她還是會乖巧地黏上來,嘴裡又開始不停地跟他說著電影的感想。
在路過紀念品店時,琴酒側頭看到櫥窗裡熟悉的鑰匙扣,腳步微頓,但她就像沒看到一樣,繼續向前走去。
琴酒停住腳步,等他意識到時已經問出了口:“那個你不買了?”
不對勁,他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就好像他有多在意一樣。
藤穀花奈抬起眼,看向他:“可是,我在送你的時候,你都沒有說喜歡啊?大哥不喜歡,我就不送了。”
琴酒怔住。
沒有,不喜歡。琴酒想說,但卻怎麼都張不開口。
藤穀花奈甩開他的手:“你總是嫌我吵,嫌我煩,還要罵我蠢。大哥不喜歡就算了。”
琴酒伸出手,卻隻是擦過她的衣角。
琴酒皺起眉,心中的煩躁湧上來,追上去想要抓住她。在握住她手腕的瞬間,倏地握了個空——
手心裡的黑發少女,就在琴酒眼前一點點化作泡沫,消散在了空中。
………
“大哥?大哥……”
琴酒猛地睜開眼,身旁傳來伏特加的聲音。
“下雪了,大哥。我上樓看一下花。”伏特加小心翼翼地說道。
琴酒轉頭看向窗外,沉默地點上煙。
琴酒不回話,伏特加也沒有再問,隻是放輕動作地下車,向樓上走去。
距離娜娜出事,已經過去一年。
最開始聽到飛機失事的消息,伏特加心中還留有僥幸,也許娜娜沒有上那趟飛機,也許隻是因為什麼事耽誤了,還沒來得及發消息報平安。
但是一天過去了……
一周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伏特加才終於意識到,娜娜是真的不在了。
整架飛機的乘客無一幸免。
有組織成員死掉,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有些死掉的外圍成員,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人記得。
但那是娜娜啊!
伏特加整整哭了一個星期,才調整好心態。
雖然琴酒大哥除了更沉默點,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是……
伏特加歎了口氣。
那天之後,大哥就再也沒回過這個安全屋。
明天有美國那邊的任務,要出差,也不知道要去幾天……伏特加犯愁。
娜娜走之前交代了呢,不能養死她的花。下雪了,那些花放在陽台上,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寒。
伏特加開門走進去。
門口的粉色地毯,他上個星期剛洗過,用的是地毯專用的柔軟劑。娜娜交代過她有強迫症,絕對不能搞錯味道。
冰箱裡的草莓味冰淇淋,因為放在裡麵太久,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霜。
伏特加走上陽台,把那些花花草草一盆盆地往裡麵搬,又有點擔心花草照不到陽光,會不會出問題。
搬著搬著,伏特加又默默抹了把眼睛。
他真不太會養花啊,娜娜……
………
………
與此同時,美國某公寓樓下——
金色頭發的FBI女警員,茱蒂·斯泰琳見要等的人久久不下來,乾脆下車,準備上去看看。
來到屋外,她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
茱蒂試著轉了一下門把手,門沒鎖,她打開門——
“赤井秀一!誰允許你碰我的!給我鬆手啊!”
玄關處,年紀隻有六七歲左右的黑發女孩,鼓著白嫩的臉頰,杏眼睜得滾圓,瞪人也顯得可愛。
她身前,黑色長發的男人正皺眉看著她,手裡握著她的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