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長盛武館的門人,警惕性太鬆散了。他都像隻蚱蜢,在屋簷上蹦來蹦去了,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詭異。
你們幾百人在莊園巡視,難道就沒一個聽見屋瓦咯噠咯噠響嗎?還是說,我的輕功太好?對,應該是我的輕功太好!
矮油!那不是長盛武館長老霧劍聞嗎?我蹦!我蹦!我蹦蹦蹦!哈!這你都沒能察覺我啊!嘿嘿嘿,真是一群江湖小菜.逼!
周興雲自持‘武功高強’,大白天有恃無恐,在長盛武館的莊園裡飛簷走壁,尋找華掌門和華夫人的身影。
隻可惜,周興雲在莊園逛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兩人。
正當周興雲覺得,一直在長盛武館瞎轉也不是辦法,猶豫要不要回客棧吃了午飯再來時,華禹孟出現了。
周興雲先是看到華禹孟,從長盛武館莊園的後山,返回莊園……
華禹孟好歹是榮光武者,周興雲姑且給他麵子,不再亂蹦亂跳,乖乖地趴在屋簷上觀察。
周興雲細心的捕捉到,華禹孟手裡端著一個碗。
亦或者說,華禹孟一個人從後山回來,手裡拿著一個碗,這就很怪。
他拿碗到後山做什麼?吃飯嗎?畢竟,現在恰好是午飯時間……
等等!華禹孟直接用內力將碗碾成粉末,而後撒在廁所的茅坑裡。這有問題!大有問題!
周興雲本想繼續跟著華禹孟,看看他之後會做什麼,但實際情況已不允許周興雲繼續跟著華禹孟了。
華禹孟進入莊園沒多久,就召集長盛武館的人開會,周興雲要是跟著去,大概率會被人發現。
無可奈何之下,周興雲隻好到長盛武館的後山看看,畢竟華禹孟是從那邊出來。
於是乎,周興雲在長盛武館莊園的最南邊,高山峭壁邊的一個小樹林,看見了華芙朵。
確鑿的說,小樹林裡有一間樸實無華的屋子,周興雲看見華芙朵站在屋外發愣。
估計過了十五分鐘,華芙朵才提著佩劍,進入了
小屋子。
心存疑惑的周興雲,自然而然就跟上去,瞧瞧華芙朵到小屋裡做什麼?
“朵兒……”
周興雲剛靠近小屋,就聽見一個虛弱的女聲。
周興雲聞言心頭一驚,趕緊貼近窗台,偷窺裡麵狀況。
小屋內的擺設非常簡樸,家具就一張床、一張桌、一凳子。目前屋內隻有兩人,一個手握佩劍,麵無表情的華芙朵,另一個,則是病臥在床,正處於垂死邊緣的婦女。
婦女的容貌與華芙朵有幾分神似,周興雲覺得她倆很像,卻又不那麼像。
導致這一現象的原因,一是婦女病入膏肓,麵容非常蒼白,已失去常人的神采。
或許她精神抖擻的時候,會和華芙朵非常相似,現在嘛……看起來很憔悴。但儘管如此,還是難掩婦女清麗的美人姿色。
第二則是出在華芙朵身上,華夫人是個很端莊文雅的女子,華芙朵嘛……眼眸深處很渾濁,仿若映照著混沌的異物。在她清麗的美貌下,潛伏著一股令人背脊發涼的寒意。
這兩點結合起來,就讓周興雲覺得,華芙朵和華夫人很像,卻又非常不像。
“朵兒……是你嗎?朵兒。”
臥病在床的華夫人,神色驚異的注視著華芙朵,一雙死沉的眼睛,回光返照般煥發出一抹生氣。
周興雲感到很意外,沒想到華夫人一眼就認出了成年後的華芙朵。隻是,更讓周興雲料想不到的,是華芙朵對華夫人的冷漠態度……
“為什麼。”華芙朵往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床邊,目光冷漠的望著華夫人。
與此同時,躺在床上的華夫人,也能更好地凝視華芙朵。
“朵兒……”華夫人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才能微弱的呼喚華芙朵。
然而,華芙朵並沒有好好回應華夫人的呼喚,隻見她那漆黑的瞳孔中,猶如渾濁的墨汁,散發出一陣戾氣、憤怒、與哀傷。
“你知道這些年來,我受了多少苦嗎!”華芙朵握緊手中佩劍,目光深沉的注視著華夫人,不含一絲感情色彩地質問:“你為什麼不反抗那個男人,華禹孟對你而言,有那麼重要嗎?比我還重要。”
“因為你的懦弱,你屈服了,你把我拋棄了,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獨自麵對那群豬狗不如的東西。你可知我遭受過多少次毒打,你可知我曾像個乞丐,在諾誠街頭討要飯。你可知一個六歲的孩子,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下,為了生存和保護自己,必須不擇手段,甚至手染人血的感受。”
“他們恨不得打死我,恨不得餓死我,恨不得將我當做娼妓,贈給諾誠太守那糟老頭當玩物。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你死了,很輕易就死了,一了百了的死了。你積累的業障,全由我替你還。”華芙朵抱著雙手,側目俯視著華夫人:“你有資格做我母親嗎?你有資格喚我朵兒嗎?今天我明確的跟你說,你沒有、你不配,你和華禹孟沒兩樣,都是棄我而去的人。”
“所以,你彆再叫我朵兒,我不是你的朵兒。如果你真拿我當女兒,當初就不會一個人離去。如果你沒勇氣反抗華禹孟,至少離開的時候應該把我帶上。可你沒有,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萬惡的,沒有一絲溫度的世界,讓我飽受人情世故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