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朝堂交鋒(1 / 2)

紫極大殿。

清晨天光尚未大亮,七七四十九盞長明燈將殿內映照得金碧輝煌,十八根兩人合抱的立柱浮雕金龍,富麗堂皇。

滿朝文武早已恭候多時,燕然太子率一萬先鋒軍直逼京城的消息,不是什麼秘密,早已傳得滿城風雨。

殿上眾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在太監的唱喏聲中,蕭青冥帶著秋朗從容步入殿中,視線環視一周,嘈雜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離開了五年,但蕭青冥一直時刻關注著手機遊戲裡的朝廷動向,對每個朝臣的樣貌和職位都不陌生。

他仔細觀察著眾人神色,除了前排重臣勉強保持著鎮靜,大部分人官員無不神色惶惶,驚疑不安。

蕭青冥輕輕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語態平靜:“怎麼好像少了一些人?”

皇帝的聲音不辨喜怒,眾人瞅著他的臉色,也不知是在明知故問還是真心疑惑。

吏部尚書厲秋雨皺了皺眉,解釋道:“回陛下,有幾位官員告了病假。”

蕭青冥哦了一聲:“還有人要告病假嗎?”

下方眾人麵麵相覷,排在末尾一個閒官內心幾經動搖,忍不住站出來咳了幾聲委婉的表達了病情。

蕭青冥也不為難,揮手讓他離開。

皇帝的寬容令眾人心思立刻活絡起來,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畢竟,皇帝自登基以來就不怎麼關心朝政。

五年來大事小事基本都是攝政、六部尚書和丞相代理,早朝也不過走個過場,時間但凡超過一個時辰,就要急不可耐下朝了。

眼看燕然的大火就要燒上城樓,連皇帝的心都不在朝政上,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又何必跟著陪葬?

很快,又有兩個官員接連告假,不是稱病就是丁憂,蕭青冥神態自若一一準假。

皇帝的態度如同一種默許甚至鼓勵,片刻,告假的官員總數已經突破十人。

人數越多,眾人越發放心,甚至理直氣壯了起來。

寬敞的大殿裡立刻顯得更空蕩了些。

唯有日前參與了清和宮門前逼宮一事的大臣們,見識過皇帝威嚴煊赫的樣子,摸不清蕭青冥葫蘆裡賣什麼藥,隻好頻頻朝身後親近的官員使眼色。

見沒有官員繼續告假,蕭青冥隨口問:“眾卿可有事奏報?”

幾部尚書們狐疑地看著皇帝,真就輕鬆放過這些官員嗎?

此事傳揚出去,要不了多久,京城一半的大小官員都要跑了。

右丞相梅如海如今被禁足在府中閉門思過,朝堂上自然以攝政喻行舟為首。

身為少師兼攝政,喻行舟享有諸多特權,如可以坐著上朝,見皇帝不用行禮等。

此刻,他在太師椅中正襟危坐,朝蕭青冥舉起手中笏板:

“陛下,據前方斥候來報,燕然大軍已經加速行軍,太子蘇裡青格爾率前鋒營急速而來,不日將兵臨城下。”

“眼下京城防務乃頭等大事,陛下遭遇行刺,尚不知主謀,臣唯恐已有奸細埋伏在京城,若再留一些無能之輩在身側,後果將不堪設想。”

“還請陛下立刻處置童順黨羽,撤換禁軍統領,重新部署京城和皇宮防務,整頓軍隊,抵抗燕然大軍。”

兵部尚書關冰立刻附議:“攝政所言極是,臣提議由黎大將軍總領禁軍,全權負責守城事宜。”

“不可!”禮部尚書崔禮聲音陰柔,語氣卻極為堅定,“黎昌本就手握雍州重兵,援軍不至和武將兵諫一事還未有定論,怎麼能把整個京城的安危都交到此人手中?”

“倘使雍州軍稍有異心,大啟蕭氏江山立刻就要易主了!”

蕭青冥支著臉頰想,江山易不易主不知道,但讓黎昌上位,主和派肯定會失勢倒是真。

戶部尚書錢雲生點點頭:“臣提議由懷王蕭青宇擔任禁軍統領一職,懷王乃皇族,又對陛下忠心耿耿,日前更是以身為陛下擋箭,可堪大任。”

蕭青冥眉頭一挑,錢家是淮州望族,什麼時候開始往宗室靠近了?

懷王蕭青宇此時就站在大殿右側,聽了這話愣了一下,有些緊張不安,又有些躍躍欲試地看向皇帝。

他深知禁軍的重要性,也不主動爭搶,隻乖乖站在原地,用希冀的目光巴巴望著,就差搖尾巴了。

然而這個提議又遭到了其他文官不滿。

“按祖製,宗室不可領兵!”

“懷王乃是太後唯一親子,太後素來偏心疼愛,此舉恐怕不妥。”

“宗室王爺都沒有領兵經驗,如何抵擋燕然鐵騎?”

讓這些文臣們提出可實行的法子,一個個都安靜如雞,可一旦有人提出想法,馬上就會招致一群人反對,最後不了了之。

喻行舟略略抬起一隻手,身後的私語聲瞬間平息下來。

他慢條斯理道:“臣舉薦京城巡防參將,魏山。”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是有這麼一號人,此前一直在巡防營當副將,能力是有,但性格憨直,無人脈也無背景,仕途幾十年如一日。

三個人選,標準的廷推法,眾人議論紛紛。

蕭青冥忽然明白,為何昨日喻行舟會特地帶上魏山。

自己不可能任命一個有舊怨的人當禁軍統領,懷王雖忠心但沒有威望和經驗,那麼黎昌就成了唯一人選。

喻行舟實際想推薦的人是黎昌,但因逼宮兵諫的事不得不避嫌。

甚至於連皇帝的逆反心理都拿捏得很準。

那日蕭青冥親自去詔獄釋放二人時,曾言及讓黎昌繼續擔任大將軍,旁人皆以為他想逃跑,才放出黎昌留守,不料他真沒打算跑。

主和派急了,病急亂投醫找到宗室頭上,喻行舟顯然也壓根不信任這個皇帝,非要當眾把兵權抓在手中才行。

八百裡加急的軍情剛剛才送到皇帝麵前,整個京城都傳遍了,皇城的消息漏都跟篩子一樣,甚至有官員提前收到風聲告假。

皇帝,龍椅上的擺設罷了。

表麵上都恭恭敬敬,實則沒有一個人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蕭青冥麵無表情地看著大臣們,為了兵權彼此爭執不休。

他心底冷笑,沒有關係,來日方長。

迫於燕然壓力,眾文官們沒有繼續舉薦更多候選人,三個人選各有支持者,原本最透明的魏山,在喻行舟公開舉薦下,竟然獲得了最多推選。

禁軍統領這麼一塊大肉一時難以分潤,自知參合不了的官員,還在提議南遷的事。

更有甚者,甚至企圖勸說皇帝重新派人去與燕然太子和談。

大不了多給些金銀財帛,燕然一個遊牧搶劫的慣犯,總不至於賴在京城不走吧?

既然要撤換禁軍統領,整頓禁軍,少不了清查在冊兵數,和籌措糧餉、軍備,背後牽扯的各方利益又是盤根錯節。

整個大殿鬨哄哄,如同菜市口。

蕭青冥突然起身,駐足於龍椅前的台階邊緣:“燕然此次南下大舉進犯,號稱精兵鐵騎二十萬。即便去除隨軍的民夫和奴隸,恐怕也有近十萬騎兵。”

眾人一怔,各種視線聚焦而來。

“傳聞,燕然人生性殘暴,戰鬥力彪悍,與我朝士兵對戰往往能以一當十,近年來攻城略地戰無不勝,每攻克一處城池,就要大肆燒殺搶掠,擄掠婦女為奴。”

“雍州、幽州兩地地處北方邊境,飽受燕然人□□,去年幽州戰敗割讓與燕然,如今已完全淪為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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