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削爵下獄【二更】(2 / 2)

仗著背後有蜀王撐腰,竟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陳太後壓著眉頭:“陛下要懲罰那安延郡王,隻管懲罰便是,哀家不管。”

蕭青冥眨眨眼:“啊?朕沒打算懲罰他啊,畢竟陳玉安說的隻是一麵之詞,算不得數。”

“不過若是由您這位同為淮州陳家出身,身份無比尊貴的太後出麵,那安延郡王的罪名就坐實了。”

“你——”陳太後捏著絲帕的手顫巍巍指著他半晌,幾乎哽出一口老血。

這該死的皇帝,竟然要她出頭,幫他對付自家親戚!

喻行舟在一旁適時地開口:“說到底,安延郡王不過是個遠房親戚,哪比得上視作半子的外甥呢?”

蕭青冥搖搖頭:“可是朕也沒有辦法,唉,看來陳玉安這次是在劫難逃。”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在那一唱一和,陳太後隻覺得自己血壓都要升高了。

懷王蕭青宇忍不住道:“母後,那個蜀王好像勢力很大很難對付的樣子,我看,您不如未雨綢繆,給陳玉安找個好點的風水寶地也就是了。”

蕭青冥差點沒笑出聲,他觀察了蕭青宇半天,都沒法分辨對方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陰陽怪氣。

陳太後差點被自己的親兒子一句話氣得厥過去。

“你胡說什麼!哀家難道還怕了蜀王不成?”她咬牙切齒,“來人,召安延郡王進宮來見哀家!”

※※※

安延郡王姍姍來到寧德宮時,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隱約聽說今日禁軍又出了騷亂。

殿內皇帝攝政,太後宗室,坐了一圈,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看的安延心裡直發怵。

他小心翼翼給皇帝和太後行禮:“不知太後喚臣過來,是有何要事要吩咐的?”

陳太後剛才早就被蕭青冥夥同喻行舟二人拿話擠兌,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她一見到安延這張臉,憋足了的怒火瞬間有了傾瀉的對象。

“跪下!你還有臉來問哀家是何要事?!”陳太後鳳眼圓睜,猛地一拍桌子,嚇得安延郡王渾身一顫。

安延郡王有些發懵,他從未見過太後如此疾言厲色,尤其這份疾言厲色的對象,竟然還是自己這個同樣留著淮州陳家血脈的親眷。

太後今日是怎麼了?吃嗆藥了嗎?

他越發小心地問:“不知臣是哪裡做的不對,還請太後明示,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陳太後冷笑一聲,總算在對方身上找回了幾分身為太後的尊嚴。

“安延啊安延,你是不是以為背後有個蜀王,還有淮州陳家這份姻親關係,哀家就要一直護著你?”

安延郡王一愣,正要張口,又被陳太後厲聲打斷:

“哀家堂堂一國之母,你家族中長輩,而你,區區一個晚輩外姓人,你父蜀王當年要不是攀上了我淮州陳氏的姻緣,他哪裡有本事封去蜀州,有今日的身份地位?!”

“你倒好,一個皮毛都沒長開的庶子,不過區區一個連世子之位都沒有的郡王。”

“為你心裡那點小算盤,竟敢在背後算計哀家,利用哀家,差點害得哀家背上一個乾涉朝政的罪名!”

“你甚至還害了哀家的親外甥!”

陳太後越罵越生氣,又越罵越舒暢,仿佛在蕭青冥和喻行舟那裡受的氣,都一股腦轉移到了一臉懵逼的安延郡王身上。

安延大驚失色:“太後,臣冤枉啊!”

他被傳召進宮見太後時,還以為太後要對他表示親近之意,畢竟他們本來就是親戚,同為宗室,還有共同的敵人。

他萬萬沒想到,一進入大殿,劈頭蓋臉就是太後一頓大罵,而且還是當著皇帝,攝政和一眾宗室長輩的麵,半分臉麵都不給他。

“冤枉?”陳太後將矮桌上幾封書信,一巴掌掃到地上。

她眯著細長的鳳眼,冷笑不止,“這些都是你之前寫信給淮州陳家的族老,說是皇帝對哀家大不敬,還要求淮州以‘體恤災情’為要。”

“不就是在鼓動淮州像你父王一樣,拖欠糧稅嗎?”

“你可真孝順,處處口口聲聲為哀家著想,實際上是扯哀家的虎皮,為你自己和你背後的蜀王牟利!”

“我淮州陳家,是輕易能做了蜀王的墊腳石?”

還坑害她陳家的兒子!

陳太後從軟塌上起身,徑自走到跪在眾人麵前的安延跟前,一巴掌呼在他臉上。

安延愕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捂住臉頰,在太後麵前,他連做聲的餘地都沒有。

他不奇怪為何陳家會給太後通消息,他奇怪的是,明明此前他和太後都是同一陣線的盟友和親戚才是,那麼書信的內容太後知道了也隻會高興。

何故今天風向全變了?

太後不喜歡當今皇帝是人儘皆知的事,想扶懷王上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惜懷王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安延郡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他隻能想到一個解釋,那就是陳太後實在不堪為盟友,又被蕭青冥玩弄於鼓掌之上了。

“看來你是沒話可說了。”陳太後手都有些酸痛,稍微平複一下惱火的情緒,又重新坐回軟塌上,坐姿端正嚴肅。

她高高在上俯視安延郡王有些慌亂的臉,繼續道:

“安延郡王,意圖乾涉朝政,圖謀不軌,視為不忠,對哀家言語不儘不實,以下犯上,是為不孝,用心險惡,捏造禁軍謠言,是為不仁,不能勸說蜀王儘到納稅之責,是為不義!”

“今哀家以一國太後及皇室宗室之名,剝奪此子郡王爵位,杖責一百,貶為庶人,下獄問罪!”

前安延郡王這下徹底傻眼了,沒想到太後會做的這麼絕,要不是自己背後還有一個手裡有兵的藩王父親,隻怕現在等著他的就不止是削爵圈禁,而是三尺白綾了。

太後如此盛怒,其他宗室都沒有說話,或者說,當皇帝和太後處於同一立場時,宗室哪裡有什麼力量去反對?

正當大殿中靜默無聲時,看了一出好戲的蕭青冥反而開了口。

他一臉慈祥,神色充滿了慈悲和憐憫:“母後彆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其實安延的事,可大可小,大家都是親戚,何不以慈悲為懷,發發善心,從輕發落呢?”

其他宗室神色僵硬,太後一聽,剛泄完火降下去的血壓,瞬間又直衝腦門,說不出話來。

這個皇帝,威脅她做了惡人,竟然還敢賣乖!

一旁的喻行舟露出不讚同的神色,搖頭道:“都把手伸到禁衛軍中了,怎能說是可大可小?依臣看,分明是圖謀不軌,有謀逆之嫌,作為主謀,理應處以極刑,以儆效尤才是。”

安延驚呆了,這些人當真敢殺他嗎?不怕激怒他父王嗎?

他色厲內荏地道:“我父王不會看著我死的,殺我的後果你們想過嗎?”

蕭青冥頓了頓,蹙眉道:“上次蜀王似乎上折子提到境內有邊患,想必蜀王應該很忙吧。”

喻行舟接口道:“臣也聽聞雍州和蜀州交界的地方山匪橫行,既然蜀王忙於整頓邊患,不如請黎將軍派人帶兵去邊界,幫蜀王解決一下。”

安延:“……”

蕭青冥悲憫地看著他:“可是無論怎麼說,也是朕和太後的親眷,若是完全不留一分情麵,豈不是顯得朕苛待宗室,冷血無情了嗎?”

喻行舟裝模作樣地點點頭:“依臣看,這麼大的事,也不能完全不知會蜀王,臣記得,庶人安延曾答應過陛下,會儘快催促蜀王補交拖欠的稅款,不知進展如何了?”

兩人步調一致,齊齊轉頭看向跪在那裡驚慌失措的安延。

後者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寫,寫信,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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