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名頭,還想要名副其實,若是將來有了夫妻之實,說不定還會想要竊據後位,甚至永遠獨霸陛下。
難怪自古帝王後宮為了爭奪聖眷,明爭暗鬥是永恒的主題。
他在心中暗暗自我唾棄了一番,若是叫陛下知道,自己風光霽月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多麼陰暗恣妄的心,會如何看他?還會如同現在這般縱容嗎?
趁著周行發呆之際,蕭青冥悄悄抬起手朝他的臉頰探去,果不其然,又被對方抓住了手腕。
蕭青冥撇撇嘴:“這麼晚了,愛妃難道要帶妝入睡嗎?”
周行把心裡那點小九九拋諸腦後,將對方的手握在掌心,用指腹反複摩挲,隻覺皮膚光滑溫暖,怎麼摸也摸不膩似的。
“陛下……”
他低低喚了一聲,拉著他的手送到唇邊,試探著用唇角蹭了一下,蕭青冥仍是巋然不動倚在軟枕上,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也是奇怪,方才沒有肌膚相貼時,他並未有太多妄念,隻是有點小小不甘。
現在隻是蹭蹭手,看著紅燭下蕭青冥那張俊美非凡的臉,胸中便莫名有股火隱約燒起來。
周行易容下的雙頰開始發紅,在搖曳的燭光下,分外動人。
直到全身發軟,血液都開始躁動,呼吸也越見急促時,他終於察覺自己不對勁。
低頭一看,晚上被刺客的吹箭擦破皮之處,傷口早已愈合,卻隱隱浮出一點肉眼難以察覺的黑點。
周行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蕭青冥坐起身來,抓過他的手指,蹙起眉頭:“怎麼了?”
他目光一凝:“那針有毒?”
周行勉強搖搖頭:“不用擔心,隻擦到一點點,我體內有真氣護體,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因為毒性太淺,以至於現在才被身體感知到,但是這“毒”的症狀,怎麼這麼像……
周行坐直身體,默默運轉真氣驅毒,可一想到刺客的幕後主使,明顯是衝著蕭青冥來的。
對方不是為了刺殺他,而是——
周行霍然睜開眼,眸中一絲戾氣轉瞬即逝,會乾出這種事的,隻有前燕然太子蘇裡青格爾。
蘇裡青格爾竟然至今還敢肖想他的陛下,甚至使出這種下作手段!
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活活扒了他一身狗皮!
周行氣得怒火中燒,體內真氣不穩,一股腥甜氣瞬間湧上喉嚨,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蕭青冥眉骨一沉,趕緊摸他脈門:“你的真氣怎麼回事?”
時有時無,這太奇怪了。最開始他懷疑喻行舟會武功時也探過他的脈門,明明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後來在寧州,喻行舟差點被秋朗打傷時,也是真氣反噬,差點嘔血。
怎麼今天這麼點毒都逼不出來?
周行無力般靠在他肩頭,低沉沉道:“以前……被人用秘法以金針鎖穴,不能強行運轉。”
“誰敢對你下手?”
蕭青冥皺起眉頭,趕緊翻開係統物品欄,第一次十連抽抽到的解毒丹還剩兩粒,他摸出一粒,捏開對方的嘴強行喂了進去。
周行有些詫異他從哪裡摸出來的藥丸,也沒有問那是什麼藥,默默咽了下去。
臉頰的熱度依然未退,反而因為貼近對方的胸膛,聽著那蓬勃有力的心跳,仿佛燒得更厲害了些。
周行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輕輕歎息一聲:“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蕭青冥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周行不欲多談此事,忍不住用滾燙的臉頰,淺淺磨蹭他微涼的頸窩。
蕭青冥攬著他,被他蹭得心煩意亂,伸手要去揭他易容:“朕命令你,快點把臉上那玩意摘了——”
他眼前忽然一黑,一塊綢帶蒙上他的雙眼,完全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乾嘛?!”
周行按住他的雙手,再也按耐不住,借著幾分將褪未褪的“毒性”,吻上對方的雙唇。
“陛下,陛下……”
一張薄如蟬翼的易容丨麵具消無聲息落在一旁。
恢複了本來麵目的喻行舟眼眸黑沉如水,沉溺在深吻之中不可自拔。
蕭青冥後槽牙一錯,用力掙開他,一把拽下蒙住眼睛的綢緞:“朕非要瞧你不可!”
然而他眼前依然是昏暗一片,蕭青冥臉一黑,喻行舟這家夥,居然把燭火全熄滅了!
這下可好,兩人都兩眼一抹黑。
“喻行舟,給朕把燈點上!”
灼熱的吐息撲上麵頰,喻行舟用鼻尖磨蹭著蕭青冥的臉頰,喉間低低沉沉:“陛下,不要看,好不好……”
不要看他這幅欲壑難填的貪婪麵孔,不要讓他最後一點點退路都沒有……
若是將來他有了皇後,有了皇嗣,自己還能自欺欺人當做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齟齬,退回他該站的位置。
不再打擾,不再妄想,永遠做一個默默伴隨他左右的臣子……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聽覺卻變得尤其靈敏。
麵前的腦袋離開了,蕭青冥心中一跳,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欞一點點蔓上來,淺淺映照出他耳後一片若有若無的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