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 115 章 新陳(2 / 2)

他爹正想要拒絕,但一旁的家主卻擺了擺手:“抱著罷,這小家夥愛撒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男孩子多嬌寵些也無妨。”

尹兒的長姐看著幼弟在父親懷裡乖乖巧巧的吃糖人,便笑道:“母親說的是,像咱們尹兒這麼會撒嬌的男孩子哪個女人不喜歡?將來我在司裡為他尋個知根知底會疼人的妻君便是了。”

尹兒的父親見狀便不再說什麼了。

他的長女說話一向是算數的,且她如今在工建司內任職,人脈頗廣,有她把關,將來給幼子尋一門好親事並不難。

這個家的家主也笑了起來,“好了!這些都還遠著呢!咱們還是先顧著眼前吧!佑榮,你再檢查檢查咱們的車票和車次,莫弄錯了,到時候趕不上梁國陛下的登基慶典就不好了!”

長女佑榮應了一聲,她們一家即將出發去梁國觀禮,沾一沾梁國新帝的喜氣,順道再去梁國的蓬萊神殿開開眼界,因為據說那邊的蓬萊神殿乃是神尊親賜下的神跡呢,比她們陳國的蓬萊神廟還氣派。

像她們一家這樣打算的王都百姓還有很多,所以這段日子好些商鋪都掛出了暫停營業的牌子,準備拖家帶口的去鄰國一行。

這樣的跨國旅途,對梁陳兩國的百姓來說都已經很是尋常了,那些頗有閒心的家庭,隔三差五就要帶著家眷去鄰國遊玩一通,體驗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呢。

而且這次又與任何一次都不一樣,梁國的太上皇提前禪位,皇太女殿下登基,連她們的陛下都要親自前去道賀。

如此難得的盛事,大家當然都想去沾沾喜氣。

佑榮把她早早就去舟車行搶到的全家票妥帖的放在了腰間的一個銅錢大小的裝飾裡,又跟家主母親檢查了一遍家中物什和行李,隨後就一大家子熱熱鬨鬨的走出了家門。

她們一家來到舟車行的候車大堂時,這裡已經有許多像她們這樣的旅客在等著自己的車次發車了。

跨國邊境列車的車次比她們本國境內的列車要更頻繁一些,每隔半柱香,就有一輛可乘百人的大車和可乘五十人的小飛舟發車。

走陸路的百人大列車速度要慢些,人也多,因此票價也便宜,但佑榮提前買的更快,環境更好,票價也更高的飛舟票。

飛舟雖然叫做“小”飛舟,但實際上一點都不小,跟大列車體積一般無二,隻不過因為它內裡裝潢更齊備,連臥鋪票都有,又加之走的是空路,飛在天上看著就要小些,所以才被叫做“小飛舟”。

尹兒已經不是第一次坐飛舟了,他雖然年幼,但他有母親長姐庇佑,又有幾個爹爹寵愛,比彆的小朋友多了些見識,但他每次坐飛舟還是會很高興。

因為在飛舟上能看見雲層和下方的景物,不能像母親和長姐一樣禦劍飛行的尹兒每次都會睜大了眼睛,驚歎不已。

而且這次的飛舟票和以往的也不同,他長姐下手快,搶到的是最新推出的全家包廂臥鋪票呢!這種最新發行的全家款飛舟,每一輛隻有五張票可以搶,可難買到了!

等他們一家定的飛舟發車叫號時,尹兒快活的在爹爹們的陪同下高興的往飛舟上跑,小背影可歡騰了。

隻有他親爹直歎氣,說他拉都拉不住,沒個男孩兒樣。

那幾個年輕俊朗的侍君倒沒說什麼,隻隱隱有些羨慕的看了看這位正房夫君,遺憾自己不爭氣,沒能給妻君生個大胖閨女,甚至連像尹兒這樣“不成體統”的兒子也沒生出一個。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正君公子有兒女傍身,哪怕他年華老去容顏不再,卻仍舊能受到妻君的愛重,與他相敬如賓。

這家的家主是個粗心的,成日家隻知道打拚家業,對這些男人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並不在意,因此她上了飛舟後就招呼眾人各自落座,打斷了幾個侍君的思緒。

最新發行的家庭包廂款飛舟上共有五個獨立的包廂,另外四個包廂的乘客也陸續的上舟了。

一個長簪束發的乾練女人一上飛舟,就挑了挑眉跟佑榮的母親打了個招呼:“喲!老何!你們家也搶到了包廂票?還怪巧的麼!”

何家主“嘖”了一聲,沒好氣的道:“什麼怪巧的,冤家路窄還差不多!”

要說這二人有什麼深仇大恨,那倒也沒有,說是冤家也有些淵源..........就在兩個家主一個嫌棄一個主動的談話時,一個十二三歲的高挑女孩兒跟何家主見了個禮,坦然問道:“何姨晨安,不知尹兒弟弟今日來了沒有?”

何家主抽了抽眼角,這就是她橫豎看不慣對麵這一家子對頭的原因。

長簪束發的這位家主原是她在官女學堂的同學,姓霍,霍家主與何家主同級,在學堂時還是一對肝膽相照的金蘭姐妹。

但在霍家主立女戶娶夫後,情況就變了。

從江州開始,跟她一同走遍了半個陳國,未滿十歲就成為天女的霍家長女跟她娘一個德行,小小年紀就愛美人,見到漂亮弟弟就走不動道。

何尹兒剛滿四歲時,新□□,何家主自領了女戶,將一向儒雅的青梅竹馬立為了正君,後來又添了幾個侍君。彼時年方十歲的霍家長女就在何家主娶侍君的酒席上語出驚人,說以後要娶何家弟弟做侍君。

何家主差點當場讓人把這個小不正經的攆出去。

但霍家主對跟著自己顛沛了一個童年的長女疼愛得很,竟當真跟何家主商量起了這事,何家主看著自己才四歲大的幼子,差點氣歪了鼻子。

要不是長女何佑榮拉著她,她就要當場拔劍跟這兩個風流浪|女比劃比劃了。

從此之後這對情比金堅的老姐妹就成了半個冤家,霍家長女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每每見到何家主,都得不怕死的上來問一句,何家弟弟在否?

哪怕何家主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她也渾然不懼,還會像今日這樣主動上前問安。

更讓何家主心梗的是,她家那個蠢笨兒子,被帥氣大姐姐一哄就走,一口一個霍姐姐,連她這個老母親都拉不住,一整個就是男生外向,還沒長大就一副要把自己潑出去的不值錢樣子。

這邊兩位家主正在打機鋒,那邊霍家長女就已經拉著何尹兒準備把他帶去自家包廂了。

何家主眼角抽了抽,一個箭步把自家蠢兒子搶回來塞進他爹懷裡,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自家定的包廂關上了門。

霍家長女摸了摸鼻子,很是遺憾。

霍家主見女兒吃癟,也不氣惱,反倒笑話她:“看來你這娶夫之路還長著呢!”

霍家幾個侍君也跟著打趣下一任家主,霍家長女卻握了握拳,一臉堅定道:“大女子在世有何懼哉!我定會努力考上工建司,爭取成為何家長姐的左膀右臂,到時候先跟她打好關係,還怕將來娶不著尹兒弟弟麼!”

如今梁陳男兒的婚喪嫁娶,都是由母親姐妹做主的,霍家長女這思路倒是沒錯,何家主向來不愛操心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等將來何尹兒長大,他的婚事肯定就落在了他長姐身上。

隻要霍家長女能得了何尹兒長姐的青眼,日後娶夫也隻是何家長女的一句話罷了。至於何家主,雖然現在她不樂意幼子早早定親,但她也不能攔著不讓兒子出嫁。

因為年滿二十還未立戶或者出嫁的男兒,家中父母是要一並跟著交罰金的,且家裡養了個嫁不出去的兒子,說出去也不好聽。

霍家長女信誓旦旦:“我一定要考過明年工建司的初級統考!將來還要爭取升任司長進入朝廷效力,讓何姨還有何家長姐對我刮目相看,放放心心的把尹兒弟弟嫁給我!”

霍家主拍了拍女兒的肩:“好女子,有誌氣!不愧是我女!不過你何家長姐如今在工建司任職,還是副司長,你若想考到她手下去做左膀右臂可得好好苦讀,你當真能行麼?”

不是霍家主看不起自己女兒,而是工建司的考核分文武兩場,她這女兒隨了她,論修為武力絕對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文試嘛........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平日最喜練劍煉器,但讀起書來就頭大如鬥的霍家長女頓時聲音低了好幾個度:“........嗐!我會努力的,不就是文試嘛,我可以,一定可以.........唉,為了娶個小夫郎,我拚了便是!”

她苦著臉握拳的樣子逗得霍家主直笑:“行!母親信你,你可要多多加油哦,否則你若是沒考進工建司,我可就沒臉去何家給你提親了!”

霍家長女唉聲歎氣的從儲物袋摸出了一卷備考文書,進自家包廂裡埋頭苦讀去了。

這一路從陳國王都到梁國國都約摸有數百裡之遙,大列車得走足足一日,但飛舟卻隻需要兩個時辰,趁這兩個時辰,霍家長女還能再刷十張模擬考題。

霍家主瞧著女兒奮筆疾書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飛舟窗外吹進來一縷被陣法削弱過的清風,吹起了倚在窗邊品茗的霍家主一絲長發,她姿態悠閒用蓋碗的撇去杯中茶沫,抿了一口來自梁國深山裡與花草同生的春茶。

她身旁的側座上,還依次坐著幾個規規矩矩的俊朗侍君,有個最年輕的,今年剛嫁進霍家的農家子頭一回坐這樣氣派的飛舟,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擺。

霍家主見他拘束的樣子有些發笑,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來與我同坐。”

那新侍君受寵若驚,在另外幾個侍君豔羨又隱隱嫉妒的目光中歡喜雀躍的坐到了霍家主身旁,乖巧的給她揉肩。

而霍家主對麵的霍家長女,則咬著筆頭,對著學堂裡發的明年工建司的模擬考題抓耳撓腮。

偶爾她會有些泄氣的抬頭看一看窗外,或是戳一戳彆的東西緩解一下做不出題的尷尬,但一對上她娘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又會羞憤的低頭繼續去無涯學海中苦苦掙紮,力求明年能成功上岸,將來出人頭地,抱得佳婿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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