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本部最熱鬨的地方不是練兵場也不是海軍會議室, 而是食堂。
海軍這種生物平時或許還有點軍人的樣子，但一到食堂, 那和海賊沒什麼區彆。
有的聚在一起大聊特聊, 聊到誰的上司更厲害時還可能大打出手。
有的搶肉、有的拚酒。
這是普通海軍的狀態。
有將職的海軍基本會聚在包廂裡邊論正事，但也有部分將領喜歡混在基層食堂的角落裡。
比如一位頭戴狗頭帽子、披著將帥披風的高大男人正待在食堂的一角。
他整個人背對著鬨哄哄的人群坐在一張靠窗的餐桌前，手臂和頭一聳一聳的, 不難看出是在用餐。
這時，一個同樣披著披風、頭發花白的女人將自己餐盤放到那張桌子上, 而後拉開男人一旁的椅子坐下。
她瞥了眼對方手裡拿著的報紙，道：“你很在意這個人嗎？”
說話的人是鶴。
海軍本部的中將, 同時也是‘大參謀’。
雖然職位隻是中將。
但無論實力還是手段並不遜色準大將級彆的人。
“啊，你怎麼也跑到這裡來吃飯了？”
戴著狗頭帽子的男人……也就是蒙奇·D·卡普，那個年輕時被譽為‘海軍英雄’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報紙。
報紙上刊登的赫然是好久之前‘樂園’爭議最大的海賊——方塊A的通緝令。
“是有那麼一點。”卡普吃著手邊的辣仙貝，有些含糊其辭。
身為腦力派的鶴從對方的態度裡瞧出了一絲不對勁。
準確來說不止這一次。
在海軍例會上, 中將卡普雖然總是一副傾聽派的姿態，但那隻是因為他不想卷進太多沒必要的關係裡去，一旦有什麼大事，他對他認定的事情也很執著。
然而, 在有關這位方塊A的議會上他一次意見都沒發表過。
其他人或許不會注意到這件小事, 但作為卡普同期加入海軍的老牌海軍, 鶴自認為比較了解這位老朋友。
以卡普那逢人要麼先哈哈哈，要麼先打一頓的率直態度，能露出猶疑含糊之色, 那隻能說明‘在意程度不止一星半點’。
“是不方便說嗎？”
思來想去，鶴暫時隻能得出這個答案。
“也不算吧。”
卡普又塞了一塊仙貝進嘴裡。
那事倒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隻是過於匪夷所思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些事我想證實一下，等弄清楚了之後再說吧。”
“沒打算和戰國也說說嗎？”
聽到這話, 卡普反扣報紙，神情狀態恢複到平常，哈哈哈地笑了兩聲道：“彆了吧，你看他最近的狀態，我懷疑他的胡子都要被自己擼禿了哈哈哈哈……”
鶴回想了下戰國的狀態。
好像是有那麼點。
“在說我什麼呢？”
俗話說得好，在人背後說壞話總得做好被抓住的準備。
彆人或許會有些尷尬，但卡普看到嚴肅著一張臉坐到自己對麵的戰國，非但沒尷尬，反而更直接了。
“我原本想著你那撮胡子最有可能是被你養的那隻小山羊吃了，現在看來，你自己都能給自己擼禿。”
雖然戰國和卡普兩人的官位懸殊，但並不妨礙他們私底下差不多是可以互揭老底的關係。
擱在平時，戰國可能還會瞪對方，說‘吃東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但現在，他隻能惆悵地歎了口氣。
“沒辦法，誰能想到一個海賊新人可以鬨出那麼多事情來呢。”想到最近又出現的新問題，他沒忍住又摸了兩把胡子。
“是那個‘絕地求生’嗎？”
鶴的飯量不大，早在卡普一口一個仙貝時就吃得差不多了，她擦了擦嘴繼續道，“赤犬還沒放棄嗎？”
“是啊！”聽到這個令人頭疼的名字，戰國有些愁眉苦臉。
赤犬絕對對得起自己大將的身份。
堅決貫徹執行上麵交代的所有事情並一絲不苟地完成。
在所有將領裡麵，他算得上是最認真負責的那一位，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鐵血軍人。
但他堅持的正義過於偏激，隻要遇到與自己所貫徹的正義相違背的地方，他會完全站在自己的正義觀上，即使代價是犧牲一切，甚至是他自己。
關於方塊A的事情，其實他早就不滿己方憋屈的態度。
若不是上麵交代暫時不對其出手，估計早就請命帶著軍隊跑去剿匪了。
也就是新型電話蟲帶來的新模式讓他有事可做，整天自主加班忙著對付各個海域的海賊，以至於可以暫時在意方塊A的事情。
結果前兩天方塊A突然搞了個類似‘競賽’的活動。
雖不知其具體用意為何，但宣傳方式極其囂張，甚至沒把海軍放在眼裡。
什麼叫‘絕地求生大舞台，你強你敢你就來’？！
如果不去，不就是承認他們海軍很慫嗎？
但如果去了，那就是間接承認他們海軍任由一個新人海賊玩弄。
不管去不去都讓他們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
就連四皇都沒那麼朝海軍叫囂過。
作為海軍方堅決的擁護者，赤犬薩卡斯基怎麼可能讓他人‘羞辱’？
當下就立馬調集了軍艦，企圖找到那個比賽地點將其夷為平地。
隻可惜找了兩天也沒能找到那座島。
一來那做島應該是座無名小島，他們得不到該島的記錄指針，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調查。
二來在新世界裡，海軍能活動的範圍受限，沒辦法像在樂園裡可以地毯式搜查，除非他們打算主動打破與四皇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平衡……
“我倒覺得可以參加看看。”
吃完仙貝的卡普已經轉陣到烤肉上了。
“可是……”
戰國有點猶疑。
雖然他頭疼薩卡斯基的做法，但不得不說，在這次事情上，他的想法和薩卡斯基差不多。
對方這個行為確實有點過於挑釁海軍了……
“我也覺得可行。”鶴接話道。
因為鶴中將在海軍裡一直扮演著參謀長的角色，戰國有時候也會聽聽自己這位老友的想法，聽到對方這麼說，便問道：“理由呢？”
“戰國，我們會覺得方塊A這做法是在挑釁海軍，無非是因為我們知道她的海賊身份。”
“什麼意思？”
佛之戰國平時腦子轉得也快，要不然也不可能成為海軍的元帥。
可能是多少對那位愛搞事的人有點應激障礙了，導致自動忽略了一些很明顯的事情。
“你沒有注意到嗎？”鶴道，“她在這場活動裡使用的身份並不是‘海賊’而是‘A公司’，一個商人。關於這個‘A公司’的底細如果不細查下去都不會知道其背後的身份是個海賊。”
也就是他們暗地裡和對方有這樣那樣的接觸才知道新型電話蟲、‘蟲影’等等事情和對方有關。
以至於無論方塊A做什麼，他們都會本能覺得她是在搞事情。
但事實上，她很遵守之前的約定，從未透露自己是已經大麵積覆蓋世界的新型通訊工具背後的擁有者。
除了普洛斯珀這個新興國家以及連帶的四季島和海底列車是她大大方方展示給世人看的產業之外，關於其他的她隻字未提。
更彆說，越來越多的海軍海賊、亦或是普通人都開始使用起蟲博，關於這個的締造者到現在也沒以自己的身份在上麵發表過任何一條評論。
除了會特彆關注方塊A的人，估計沒多少人會去在意A公司是誰的產業。
尤其是占了世界人口大多數的普通人。
或許方塊A於他們而言隻是一個標價八億多的大海賊。
問她具體乾了什麼罪惡滔天的事？
現在在做什麼？
估計沒多少人知道。
戰國也就是一時沒想通，經鶴這麼一說，他突然恍悟過來：“你是說……”
“對。在這個活動中，她其實是以一個中立者的態度舉辦的。”鶴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繼續道，“反而是赤犬的行為會引起多方勢力的關注，從而出現我們擔心的事。”
海軍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的對付一個‘比賽場地’，無非是那背後之人與他們海軍不對付。
“依我看，可以派人去參加，但不能過於重視，要不然結局是輸是贏對我們都不利。同樣也不能輕視，如果拒絕參加這個活動，會讓關注這個活動的海賊或是平民覺得我們怕事。”
聽完鶴說的話，戰國點點頭。
確實。
如果他們派一堆將領去，雖然可以緝拿一波海賊，但會被人誤以為他們‘玩不起’，亦或是海軍已經敗落到對這麼一個小活動都出動將領們。
但如果他們無視，以蟲博現在的影響力，估計會被海賊們群嘲三四個月。
像什麼‘那群孬種都不敢來誒’之類的諷刺之語。
然後動搖在人民心中的形象……
想到這裡，戰國不得不感歎自己這兩位老友的目光確實深遠，一時間有些感歎：“卡普，我還以為你對這方塊A的事情完全不上心，現在看來你是早就想到這兒啦。”
和鶴一樣，到底是老朋友，卡普在海軍例會上的狀態他也知道。
隻不過當時太忙便沒顧忌，沒想到……
“啊？”吃著烤肉的卡普一臉懵圈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