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區有個危險的女人, 疑是炸彈果實能力者。
不過在她展現自己的能力前,基本上的人都以為她是誤入危險地帶的平民少女。
對此,有的人深感擔憂。
誰都看得出這個地方並不安全, 就算有一定的保護機製,很多傷害都是實打實的。
沒看到有那麼多人都是斷手斷腳的被強製淘汰的麼?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有的人則是興奮。
對於欺辱弱者、看到弱勢群體被欺辱能升起畸形的快感。
是的, 儘管這個世界因為果實能力、霸氣、種族優勢等各種能力加成,讓食物鏈頂端的強者裡性彆不再是主要因素。
但這個世界大多還是普通人, 因刻板印象或是男人的劣根, 很多人依舊會下意識覺得女人是弱小的、是被等著拯救的存在。
於是自帶一種‘保護者’或是‘霸淩者’的姿態。
直到——
他們看到那穿著乾淨襯衣與修身深色長褲、笑容溫順靦腆的少女是如何一次次將人淘汰出局的。
先是對海軍。
絕大多數海軍都貫徹保護平民的義務, 但做法不一。
有些是以真正軍人的態度,願意保護普通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有的則以施恩者的姿態, 抱著‘我願意保護你你應該感恩戴德’的想法, 言語中自帶傲慢。
110號蕾塞最先遇到的就是第一類海軍。
那是一隊四人行動的小分隊, 為首的是個少尉。
“這裡不是你一個弱女人該來的地方, 主動淘汰吧。”
這是蕾塞在花海裡邊賞花邊哼歌時, 海軍少尉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這個活動是可以主動退賽的。
堅持不下去或是察覺到有危險而害怕受傷都可以選擇主動退出。
之所以還能出現傷亡,那是因為很多人對那些危險反應太慢, 還沒來得及退出就被怪物擊中或是被人一擊斃命。
當然了,這是少數。
絕大多數人都是趕在危險前主動逃離的,這也是第一天參賽人數猛跌的主要原因。
聽到海軍的話, 蕾塞先是微愣,而後露出靦腆而略帶羞意的笑容。
“這位海軍先生……我難得可以出來玩,不想那麼早回去。”
話末又補了一句:“不過我確實有一點害怕,可以……和你們一起行動嗎?”
小女人的姿態向來會讓大男子主義者的虛榮心感到滿足。
所以少尉同意了。
這海軍四人組的分工很明確。
兩人狩獵, 一人觀全局指揮,而剩下那一個人負責收集顏色球。
而蕾塞加進來以後……
“喂,幫我們找點能吃的。”
“去打點水來。”
“拿一下東西。”
儼然成了‘後勤’、被使喚的對象。
如果蕾塞和這海軍四人組分開, 或許看直播的人不多,一旦組合在一起,就有人好奇跑來觀看了。
有的認為海軍的態度惡劣,對人一點都不尊重。
有的則認為蕾塞活該,都提前說了可以主動退賽,非要留下來挨羞辱。還說什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有了話題後,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爭論。
但這一切都終止在了持有顏色球的少尉被送出賽場的那一刻。
變故來得很快。
當海軍四人組收集到了滿滿一袋顏色球,準備找小球回收機兌換積分時,那個上一秒還拿著尖細的木棍逗弄自己號碼牌(一隻夜鶯)的柔弱女子,下一秒就將那根細棍插進了被保護在中心、負責拿顏色球的人的手上,疼得對方慘叫一聲鬆開了袋子。
“你在做——啊!”
其中一個人剛反應過來想要質問,話還沒說完,腹部就被那少女從另一個海軍側腰抽出來的刀劃破,傷口很深。
【察覺到722號重傷,是否立即退賽,秒內未做選擇將強製退賽。】
722號海軍疼得跪倒在地,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前,蕾塞刀一抽,反手捅穿了還在因手掌被細棍貫穿而痛苦難忍之人的腰子。
【察覺到476號重傷,是否立即退賽,秒內未做選擇將強製退賽。】
再然後,她直接棄了那把沒入肉/體的刀,改拿藏在靴子裡的短刀,朝著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準備朝自己開槍的人襲去。
砰砰——
是槍口被人一腳踹歪了路線,朝天上開槍的聲音。
伴隨一聲慘叫聲,那握槍之人的手也被短刀割得隻有半截骨頭還連著兩端的肉。
【察覺到1456號重傷,是否立即退賽,秒內未做選擇將強製退賽。】
人重傷隻發生在短短幾秒之內。
砰砰砰——
又是幾下槍聲。
開槍的是最後剩下的那個少尉。
很少有人能避開子彈的速度,剛解決掉第人的蕾塞也不意外。
顆子彈有兩顆沒入了她的後胸膛和後腰背。
“去死吧。”
敢對海軍出手,並且下手還那麼狠,絕對不是什麼好貨色,就算淘汰,能帶走一個潛在的危險也是好事。
這是少尉的想法。
然而……
中彈、並且傷的地方幾乎接近要害的少女隻是頓了頓,而後像沒事人一樣緩緩轉身,朝他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
就在少尉驚於對方為什麼還能行動的時候,那動作敏捷的人一個翻身就躍到他的身後,然後在下落時雙腿扣住了他的肩膀,借助腰腹之力直起腰,整個人盤在他的上身。
不僅瞬間拍掉了他的槍,還用雙手固定住了他的腦袋。
一手搭在頭頂,一手扣住下巴。
明明手如柔夷軟如無骨,但少尉卻覺得那是撼動不了的鋼筋。
那一瞬,少尉整個人都呆住了。
而這時,眼前的光也被陰影給籠罩,那是因少女前傾彎下腰而遮住的。
顛倒的臉,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微笑,卻讓他不禁有些顫栗。
“海軍先生,你說錯了。準確來說,這裡不是弱者該來的地方。”
和他原先說的幾乎一樣的話。
“主動淘汰吧。”
722、476、1456、1334號參賽者淘汰出局。
看到這一幕,圍觀的人都驚了。
基本上的反應都是:
【我去、扮豬吃老虎?!】
【不是,等等,她中彈也沒事嗎?我沒看見她使用武裝色啊。】
【好狠一女人。】
於是又有質疑聲冒出:雖然那幾位海軍態度不是很好,那也是在保護人,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但這一切都影響不到作為參賽的蕾塞。
她收了顏色球後沒有立刻將其兌換成積分,而是將東西藏了起來,而後在水池邊洗掉了血汙,又變成那個看起來溫順天真的少女。
後來,遇到了海賊。
大多數海賊可比海軍沒教養多了,不僅和那些海軍一樣看不起她,甚至行為也更加惡劣。
但無一例外都在收集到或多或少的顏色球後被她淘汰出局。
人都是一種嫉妒心時常作祟的卑劣生物。
尤其是在自己看來應該是弱小的生物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強大很多、更甚者比自己強大,刺耳的話便層出不窮。
有的說:也就靠點手段。
有的說:裝弱小然後趁著人毫無防備搞偷襲,果然也就心機重的女人會搞出來的事情。
有的說:有本事堂堂正正啊。
越來越多的人慕名來看扮豬吃老虎的人,討論的話題也就越來越多。
不過大多都希望能出現個強者讓這人翻車。
隻可惜那人順風順水,直至比賽夜晚也無人能拉她下馬。
8區有了微雨。
蕾塞也沒避雨或是打傘。
在微雨中全然不知般蹲在池子邊洗沾上血的手,唇邊哼著歌,似乎心情不錯。
是的,她心情確實不錯。
她是第一個被艾米召喚來到這個世界的異世界者。
武器炸彈惡魔人。
擁有強大的再生能力。
生前是人形兵器,是為了某種目的或是某個人、某個國家而存在的似人非人的怪物。
最初剛來的時候,她空缺了很長一段記憶。
隻知道自己原來的部分經曆。
召喚她的艾米告訴了她那部分空缺的記憶,不過因為聽起來像是另一個人的故事後,她便拒絕繼續聽的必要。因為她覺得,既然被忘了,那也就沒有記起來的價值。
她要做的,就是成為一把新的武器,為新主人的願望獻上一切。
然而,那人卻在得知她的想法後對她說:“我不需要你奉上一切。”
“那……”
“作為我每次讓你乾活的報酬,你可以向我索要一些我能給的東西。”
“……”
“如果你不適應的話,就把這個當做是命令吧。”
命令……
“那,可以一起看書嗎?”
“……可以。”
起初,她就真隻是當做了命令,在每次任務完成後都索要‘報酬’。
[一起看書吧。]
[教我畫畫?]
[送我花吧。]
……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以為隻是在聽從命令的行為變成了真心實意的‘想’。
[我想出海看看。]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出海看什麼。
[……嗯?好。]
但對方還是答應了,並弄了個‘海上醫院’號。
於是她上了船、出了海。
她到處看風景、一邊幫那人做事,一邊找自己出海的目的。
隻可惜她沒找到,但記憶卻找回來了。
想起了自己在咖啡店工作的經曆、想起了為了組織接近一個少年的目的。
想起了半夜那連綿的陰雨的校園探索,想起了海邊、鮮花、背影、列車和街角。
自然也想起了自己被支配惡魔支配的事情。
說心裡沒泛起漣漪那是假的,但好像她也沒覺得那個街角處傳達不了自己的答案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某種意義上,比起原先那個世界,她更喜歡這個抬頭就能望見藍天白雲、低頭就能看見蔚藍大海的世界。
但具體是因為什麼……她還沒能找到答案。
“這次活動你參加嗎?”
在她還沒能想明白那個答案前,艾米這般對她說。
“嗯?需要我參加嗎?”
需要的話,自然可以。
她把這一次也當成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