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因為現在待在小花園裡的也有一個同樣暫時見不得人的、並且對薇薇來說還是敵人的家夥。
雖然她不會有‘怎麼可以和這種人交往’的獨斷想法,但也沒真善良大度到可以心平氣和地麵對一個差點滅了自己國家的人。
所以隻能麻煩剛好在這休養的羅賓了。
想著,薇薇朝羅賓露出了個歉意的顏色。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沒事。”
羅賓單手拿過對方遞過來的資料,緩緩起身。
“畢竟每天聽他們吵架也是挺有趣的。”
嗯?
吵架?
薇薇愣神,等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走遠了。
不過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也匆匆往反方向離開。
剛走幾步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羅賓還是沒有告訴她為什麼願意幫助她。
對方好像總是在有意識的避開這個話題。
有意識的避開‘幫助’、‘救’、‘家’這些詞眼。
……
某種意義上,薇薇猜對了。
羅賓確實是在避開這些她也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對於羅賓來說,無論是酷熱難耐的夏島還是寒冷刺骨的冬島,都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麼難以忍受,
畢竟不管在哪個地方,伴隨她的隻有利益與交易、背叛與殺戮。
從八歲那年被屠島屠得隻剩自己一人時,她便沒有家了,開啟四處流浪的生活。
從兒時替人做雜務隻為能有一口飯吃、卻被主人轉手出賣給海軍隻為換點錢開始,到為了能活下來替黑//道賣命、在背叛與反背叛中循環往複,她就不在意具體的活法了,沒意義。
於她而言,找到她的族人被迫暫停研究的空白曆史成了她唯一活著的動力。
不過……
羅賓四下打量著。
栽種在小路兩側的梧桐樹、樹上停歇的鳥兒、迎麵吹來的微風……
不過非要挑一個能讓自己感到舒適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如她故土那般的春島。
溫暖、舒適、讓人能微微放鬆。
羅賓又想起幾天前,那個在她體力不支倒在雨裡時撐傘蹲在她旁邊的人。
她們的對話很簡短,也就幾句。
[你前老板的窩已經被我端了,現在你失業了,有興趣再找一份工作嗎?]
[嗬嗬……聘請我代價很大的。]
[嗯?我不覺得我開的工資會比鱷魚的低。]
[噗。嗯,這點我相信,但親愛的……你知道的,我被稱作‘惡魔之子’,和我接觸太深的人下場都不太好,鱷魚或許是個例子。]
[巧了,我這裡最不缺受過‘詛咒’的人。](注)
[……]
[多你一個或許能負負得正。]
……
“嗯。巧舌如簧。”
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這座楓樹島便成了她第N個暫時停留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會停留多久。
當最後兩顆梧桐樹也消失在身旁兩側,羅賓來到了小花園。
剛跨入小花園,兩道激烈的爭吵之聲便傳了過來。
“你到底有什麼不滿的?”
“克洛克達爾,你腦子裡隻有軍火販賣這一條路是麼?”
“你必須得承認這是敲開地下世界的大門最好的探路石,不是麼?”
“所以就打算把周遭國家全部拖下水?你是想再搞個砂之國還是想弄個德萊斯羅薩?”
“隻是向有需要的國家出售而已。”
“這和直接拱火有什麼區彆?”
“戰爭需要武器,我們充其量是個商人,偽善者小姐。”
“武器煽動戰爭,所以是想靠戰爭發橫財嗎我的朋友。”
“你我都知道那是順帶,主要是引蛇出洞。”
“你不覺得這手段很熟悉麼?我記得你可看不起多弗朗明哥,這不是挺認同他的做法麼?還是說你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方法?”
“……小姐,你激怒人的本事真有一手。”
“那是因為你消極怠工……好了克洛克達爾,收回你的沙子,我的小花園可受不了你的乾燥。如果沙子飛到我麵前,我不介意給你噴點保濕水。”
“……”
等羅賓走到兩人麵前,就見到自己的前老板陷入了迷之沉默。
嗯,賞心悅目。
羅賓心裡想歸這麼想,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把東西遞給了艾米。
“謝謝。”
“舉手之勞。”
見兩人依舊沉默,羅賓瞥了眼放在兩人中間的那疊資料,和他們剛剛爭吵的內容差不多,都是些就連海軍都很少涉及的地下勢力。
哦,這回是軍火問題。
雖然這麼說有點缺德,但必須承認每次聽‘現老板’和‘前老板’吵架的內容還是蠻有意思的。
因為他們總沒辦法就一個問題立馬達成一致,每次都要爭論半天,順便陰陽怪氣幾句。
上一個是勞動力的事情。
一個說不好好利用人口資源建立各種流水線生產,反而任其像個吃白食的蠢蛋在島上養老,真夠天真。
另一個則譏諷對方說想要冠個帶有天龍人象征的‘聖’大可以直說,用不著通過模仿體製來玩一把角色扮演。
然後吵了,吵了兩個晚上吵出一份完善的各產業運營製度。
再上上個是勢力幫派問題。
一個說不好好利用還算有獨到之處的‘聯盟製度’,任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加入,是想拉低自己的水平還是嫌自己樹敵不夠多。
另一個則說總比創設了一家公司,結果到最後員工因和老板不熟而消極怠工,紛紛跑去新老板手底下努力發光發熱強。
顯而易見的,又吵了。
吵了一整天,將原來那套有很多漏洞可鑽的聯盟製度重新完善。
不得不說,這兩人吵歸吵,用一些‘理想主義者’、‘完美主義者’、‘慫蛋’、‘愣頭青’、‘愚蠢的女人’、‘可悲的男人’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詞語相互問候,但每次爭吵都有實質性進展。
或許就因為這一點,一個對誰都看不慣的家夥願意‘屈尊’合作,一個懶得廢話和人爭吵的家夥願意專門找個吵架的人。
“介意我加入你們的爭吵環節嗎?呃……我是說,介意我加入你們討論的內容嗎?”
見到兩人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自己,羅賓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趕緊補充解釋了一遍。
當然了,她知道她麵前這兩個家夥都是難糊弄的精明人,以防兩人‘記仇’自己這不小心說出的大實話,羅賓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主動展開話題。
“我在地下勢力混了十年,或許可以幫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所以可以告訴我,你們具體想做什麼麼?”
坐在這裡的兩人都是雷厲風行果決的人。
對於有些不重要的小事,放在平時可能會計較,但一到這種時候,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去糾結。
聽她這麼一說,下一秒便答。
“攪亂新世界。”
“拉多弗朗明哥下馬。”
……
問:得到了一直沒能得到的女人(劃掉)人才是一種什麼體驗?
答:謝邀,怎麼看怎麼可愛。
一個能在八歲就獲得考古學博士學位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池中之物?
更彆說還是一個從八歲起就開始四處逃難和討生活的人。
她的學識注定了她的悲劇。
但她的悲劇也造就了她的能力。
在沒被克洛克達爾招攬之前,羅賓一直混跡在地下世界。
所謂的地下世界,其實就是除去‘海賊’這一占比最多的惡勢力之外的其他惡勢力。
包括不良團體、□□組織、非法集團、武裝暴力集團、非法研究小隊、軍火/走/私商等等等等。
整體數量雖然比不上海賊,但占比也絕對不少。可以說海軍設立的‘犯罪調查局’接觸最多的人群並不是海賊,而是這部分人。
上述那些惡勢力羅賓基本上都待過。
知道兩人想做的事情後,羅賓肯定了克洛克達爾的提案。
必須得承認,真的沒有什麼比販賣/軍火更能打通通往地下世界的路。
但代價很大。
那意味著會掀起更大的動亂。
但也有另一種方法,有風險,但效果不一定會比這個差。
在得到羅賓的建議後,克洛克達爾說不出反駁之話,艾米則是龍心大……啊,不是,就是心情不錯地痛批三四份文件。
對有些提案通過的界限也降低了一些些。
彆問,問就是心情好。
直到她批到馬爾科要申請帶走的有關醫護資料和醫療人員。
資料內容不是重點。
醫療人員也不是重點。
當然了,馬爾科要走也不是。
而是落筆的日期。
12月31日
今天的日期。
所以……
明天艾斯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