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崔城會意,說道:“你沒有資格向我提問,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陸善柔點點頭,千戶可教也。
金公子尤不服氣,破口大罵,汙言穢語,兩個門牙掉了,真真“血口”噴人。
這時差役們拿著繩子過來,是行院專門用來玩花活的紅繩,金公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椅子腿,胡亂揮舞著,“誰敢綁我,我弄死你們!”
差役們有些遲疑,屏風後,陸善柔拿起拐杖往地上剁了三下,咚咚咚作響。
金公子是外戚的親戚,不如李閣老有實權,何況他還涉嫌殺了李公子。
差役們一哄而上,擺出長棍陣,將金公子壓在地上,紅繩束縛,綁得像即將上蒸籠的螃蟹,動彈不得。
金公子見對方手段越來越強硬,自己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硬抗下去沒有好果子吃,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等我出去找表哥告狀,看怎麼整治你!
金公子說道:“我怕了你好吧,有什麼問題趕緊問。”
這下不自稱“爺”了,服軟的表現。
陸善柔展開寫好的紙。魏崔城問道:“叫什麼名字?住在那裡?家中還有什麼人口?”
居然隻是例行的問題。金公子氣笑了,“把我從家裡抓過來,還不曉得我是誰?家在何處?逗我玩呢?”
陸善柔搖頭,舉起同一張紙,示意魏崔城再問一遍同樣的問題。
這種問題看似是廢話,其實是測量嫌犯是否服從,攻心為上,先立規矩,要嫌犯跟著她的指向走,不容任何反抗,要先摧毀嫌犯的意誌,方能聽到真話。
魏崔城抬了抬下巴,“打十板子。”
金公子大呼冤枉,“我罵你你打我,我都配合了你還打我!我冤啊!”
魏崔城不理他,等十板子打完了,才慢悠悠的說道:“我問什麼,你答什麼,這是規矩。叫什麼名字?住在那裡?家中還有什麼人口?”
金公子的屁股本來就沒有幾兩肉,十板子下去,打得他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屁股在那裡了。
紈絝子弟,那裡吃過這種苦頭?金公子竹筒倒豆子似的答道:“我叫金榮,家住西城鳴玉坊石老娘胡同,家中就我一個人。”
魏崔城問:“你的家人呢?”
金榮說道:“家人都在滄州老家,有爹娘,媳婦和兩個兒子。”
魏崔城問:“你前晚在芳草院做了些什麼?什麼時候離開芳草院?之後做了些什麼?”
金榮說道:“我前晚和飛燕雨燕兩個娼婦玩雙飛。之後早上去了壽寧侯府——壽寧侯是我表哥,他喜得千金,擺滿月酒,我去送了賀禮,在侯府吃了一天席,晚上回家睡覺,後來就被你們帶過來了。”
難怪懶覺都不睡了,原來是有必須要赴的宴會,壽寧侯是金榮的後台,他得抱緊這顆大粗腿。
又是壽寧侯!李閣老的政敵死對頭,金榮的嫌疑更重了。魏崔城瞥了一眼屏風,看陸善柔寫的提示,繼續問:“你和李兆先有仇,打過幾次架?”
金榮說道:“四……三,我……我記不清了,他爹李閣老和壽寧侯不對付。我們兩個隻要見麵就掐架,一般是口舌之爭,我和他都是讀書人,君子動口不動手。每次都是喝醉了才打起來的,所以記不清打過幾次,我不是故意隱瞞,我真的忘了,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魏崔城問道:“你昨晚喝了不少酒?”
金榮慌忙說道:“來這裡玩哪有不喝酒的,可我——”
魏崔城打斷道:“是還是不是?”
“是!”金榮大聲答道:“喝了很多,兩個娼婦太能灌酒了,脫了鞋子當酒杯,給我敬酒,一鞋又一鞋的,我推脫不過,全喝了。”男人總是擅長把自己的墮落歸罪於女人頭上。
魏崔城問道:“你把和李公子每一次在那裡打架、是否用過兵刃、圍觀勸架的人有那些,如實招來,你能想起多少就說多少。”
金榮嚇得瑟瑟發抖,“大人,我鬥膽問一句,是不是李兆先出事了?他昨晚也在芳草院?哎呀呀,早知道他來,我就不來了,不關我事,我冤枉啊!”
屏風後,陸善柔寫了一個“拾”字。
啪!魏崔城一拍鎮紙,“又壞了規矩,再打十板。”
作者有話要說: 喲 ,這麼快就配合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