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回:李閣老躺平謀後事,鬼上身推演凶……(1 / 2)

大明女偵探 暮蘭舟 7025 字 9個月前

第十一回:李閣老躺平謀後事,鬼上身推演凶殺案

李閣老趴在榻上,痔瘡上敷著藥,管家進來了,低聲說道:“閣老,陸宜人找到了凶器,就在院子裡的睡蓮缸裡。”

李閣老閉著眼,氣息微弱,“虎父無犬女啊,為什麼我的兒子就如此不爭氣呢。子不教,父之過,我這些年忙於朝政,把先兒耽誤了,他明明那麼聰明,卻——”

一行老淚,濡濕了枕頭。

管家安慰道:“閣老也有好女兒,世人都知衍聖公夫人賢良淑德。”

李閣老的女兒嫁給了衍聖公,是山東曲阜衍聖公府的當家夫人,地位尊貴,生的兒子封為衍聖公世子,李家的血脈融入了孔家,也是一種延續。

李閣老的鼻頭動了動,“外麵發生了什麼?怎麼一股怪味?”

是外頭差役們二次濾糞坑的氣味,李閣老痔瘡犯了,必須用冰,以免瘡口腐爛,門窗一直緊閉,所以聞不到,方才管家推門來稟報發現凶器,這味道才跟著飄進來。

管家說道:“是陸宜人吩咐差役們搜凶器,糞坑是重中之重。金汁已經濾過兩遍,已經臭過了,剛才那一陣味道更要命。”

李閣老問:“濾出什麼沒有?”

管家掰著手指,“一個死胎,若乾首飾、荷包、應該都和凶案無關,沒有什麼新線索。”

李閣老擺了擺手:“退下吧,壽寧侯那邊遲早會找過來,要陸宜人抓緊破案。”

“那個鳴鸞——”管家試探著問道。

李閣老說道:“她得活著,好好的活著,錦衣衛的人在此,我不能出半點紕漏,到時候淪為政敵把柄,有事沒事就借此參我一本,雖動不了我的筋骨,但究竟如蒼蠅一樣討厭。”

“就這麼放了她?”管家問。

“不能放。”李閣老說道:“她若留在芳草院,必定會有許多客人找她打聽先兒之死。我不想讓先兒的醜聞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得把她藏起來。她是官妓,是我們禮部教坊司的財產,那就把她安排到皇上賜給我的官田裡,改名換姓,配個官奴,養蠶織布,生兒育女吧。”

縱在白發人送黑發的悲痛之中,李閣老也保持頭腦清醒,有條不紊的安排後事,讓政敵找不到把柄,還能博得寬容大量的好名聲。

管家領命而去。

陸善柔得了李閣老的新指令,她也曉得時間緊迫,可是金榮那邊一直大呼冤枉,她這邊暫時沒有新的突破——總不能把這個家夥打死吧。

陸善柔看著桌子上的凶器,這種刀背和刀身都輕薄的長條刀最適合切西瓜,所以俗稱西瓜刀,夏天常備,家家戶戶都有,芳草院每個房間都有一把,方便切瓜。此物就像果叉果匙一樣,擺放在桌上的果盤旁邊。

其餘房間的西瓜刀都在,唯獨劉秀房裡連地毯都掀開了還找不到,所以這把刀應該就是劉秀房裡的那把。

脖子是亂砍的,連凶器都是隨手撿現成的,砍完之後,提著血淋淋的刀怕人發現,就扔進了院子睡蓮缸裡……

陸善柔提著西瓜刀,按照腦子裡的猜想,模仿著凶犯的行凶過程,一遍又一遍的往返於臥房和睡蓮缸之間。

陶朱坐在涼棚下吃西瓜,“陸宜人看起來像鬼上身似的,魔怔了。”

魏崔城不許有人貶低他佩服的梧桐居士,“都這個時候還說風涼話,陸宜人對你那麼好,你有沒有心。”

“我有啊,在這呢。”陶朱拍著心臟的位置,“撲通撲通的跳,魏千戶要不要聽聽?”

這不就貼著你的胸了嗎?“男女授受不親。”魏崔城不想再和陶朱說話了——他今年二十八歲,都快步入而立之年,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調戲了!

世界之大,啥人都有,我不和她一般見識,魏崔城站起來,離開涼棚,遠離陶朱。

陶朱不以為意,呸呸吐出黑黝黝的西瓜籽,“逗你玩呢,彆急啊,這麼快找到凶器,陸宜人已經顯示出她有真本領了,這兩天過的真刺激,比——比我家有意思多了,不虛此行啊!不管陸宜人查不查的出來,我都有法子把這事擺平,我們每個人都能全身而退,你要相信我。”

老子信你個屁!魏崔城氣得差點罵臟話了,見陸善柔身形搖搖欲墜,幾乎要栽進睡蓮缸,一個箭步竄過去,扶住了她的肩膀,“陸宜人,你怎麼了?”

“頭好暈。”陸善柔靠在他身上。這次不是裝的,酷暑炎熱,臥房裡沒有冰了,她一趟趟的走,太過投入,不知不覺已經汗流浹背,渾然不覺得累,差點中暑倒地。

魏崔城把她扶到涼棚下,他力氣大,從臥房裡搬了一張貴妃榻,要她躺下。

陶朱並非完全沒有心,站在旁邊笨拙的給陸善柔打扇子,“不要這麼拚命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陸善柔喝著半夏、茯苓等清熱解毒藥材製作的消暑湯,腦子還沉浸在案情裡,絮絮道:“凶手在進門之前沒有準備趁手的凶器,所以他進來的目的不是殺人,殺人是臨時起意,拿了桌上的西瓜刀亂砍。”

陶朱一邊打扇一邊說道:“肯定是金榮乾的,他第二天早起去壽寧侯府參加滿月宴,估摸是預備將來萬一查到他頭上,他好搬救兵。”

“你不要打斷我!”陸善柔把手裡的藥盞往地下狠狠一摔,一聲脆響,藥盞被當場分屍,濺了一地的藥汁,“目的!凶手進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你凶我?”陶朱難以置信,“我給你扇風你還凶我?你——”

魏崔城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捂住陶朱的嘴巴,低聲道:“你閉嘴吧,彆打擾陸宜人思考。”

陸善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身邊的一切都消失了,浮現她腦子裡的構圖。

陸善柔把自己想象成嫌犯金榮。

我是金榮,皇後是我表姐,壽寧侯是我表哥,仗著兩座大靠山,我酒後喜歡耍酒瘋,打人掐人,連李閣老的獨子我也敢打,每次都是被勸架的人隔開才罷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