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真的鄭旺成了勇敢救牟大人的黃忠,以軍禮下葬。
黃忠成了鄭旺,經過搶救後保住一條“狗命”,被投入錦衣衛詔獄,等候禦審。
就這樣,鄭旺妖言案由此告破,就等著弘治皇帝親自禦審判決了。
北頂。
得知牟斌抓住了罪魁禍首鄭旺凱旋歸來,陶朱興奮的跳起來,樂顛顛的跑到陸善柔的袇房報喜,“……我要回宮聽禦審去了!”
陸善柔依然虛弱,但每天可以走個幾百步,且不用旁人攙扶了,她歪靠在庭院的太師椅上看寒江獨釣新出的《諸公案》第九卷,磕著鳳姐剛炒出來的、香噴噴的南瓜子,心不在焉的說道:“你去吧。”
麥穗就坐在陸善柔旁邊的小杌子上,像個小鬆鼠似的左右開弓嗑南瓜子,速度起碼是陸善柔的倍。
麥穗是個閹人,年紀小,長的又漂亮,賞心悅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陸善柔容許他坐的近,換成陶朱就不行了。
被冷落的陶朱白了麥穗一眼: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陶朱說道:“雖然鄭旺是牟斌抓回來的,但是陸宜人也功不可沒,我會在父皇麵前——”
“不要!不要提我,千萬不要提我。”陸善柔連忙阻止,“摻和軍國大事的下場,你現在已經看到了,我差點被毒得不能自理,我隻想破破案,寫寫書,天長日久的生活。”
陶朱咬牙切齒,“都是阿茹娜害得你,但這回阿茹娜和阿茹歌兄妹沒和他們一起走,讓他們兩個跑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督促錦衣衛好好查一查這對兄妹,將來一定為你報仇!”
阿茹娜是陸善柔遇到過罕見的勁敵,現在他們兄妹跑了,他們兩個人的相貌已經由錦衣衛的畫師畫了好幾百張,全國通緝捉拿,說不定就從此回韃靼部落,不再踏入中原半步,錦衣衛的手能伸到那裡去?
所以陸善柔對此不抱期望,敷衍道:“好啊,我等你的好消息。”
麥穗趕緊抓了兩把南瓜子放進荷包裡,和陶朱一起往紫禁城方向趕去。
黃昏時,霞光萬丈,魏崔城披著一身晚霞來到北頂。
自從陸善柔可以獨自行走了,魏崔城每天都要去紫禁城和宣武門兩處的象房轉一圈,喂一喂大象,然後下午又趕回北頂,先去附近的似家客棧洗個澡,去掉一身異味,然後來袇房看望陸善柔。
每天都是這麼奔波,樂此不疲。
魏崔城今天格外高興,說道:“你知道嗎,飛燕好像懷孕了。”
現在魏崔城已經省去了“陸宜人”的尊稱,直接說“你你我我”,看來離“卿卿我我”的稱呼也不遠了。
聞言,陸善柔差點被南瓜籽嗆到了。“咳咳,飛燕是誰?”
這是那個狐狸精?居然比我更早看中了小白兔?
魏崔城高興得眉飛色舞,“飛燕當然是我喂的大象啊,七年前它剛剛被象奴從雲南運過來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差點不能活,瘦的皮包骨頭,它太瘦了,我就給她取名飛燕,傳說趙飛燕很瘦嘛。”
“後來我慢慢照顧她,她終於養好了身體,成為一頭威風的大象,上朝的時候也很乖,從不調皮搗蛋。現在她肚子變大了,似乎有了小象寶寶。你不知道,象房已經有五十來年沒有生出過小象了!”
原來是大象啊!陸善柔笑道:“那說明你有本事,大象喂的好啊。”
又被讚美和肯定,魏崔城心花路放,今天他向乾爹牟斌稟告這個好消息時,乾爹隻是嗯了一聲,頭都沒抬,忙著準備皇帝禦審,覺得這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隻有陸善柔能夠分享我的喜悅。
她懂我。
陸善柔此時並非虛情假意的誇讚,她是真的為魏崔城高興,他做著喜歡做的事情,還做出了成績,難道這都不值得高興嗎?
就像她少女時期癡迷跟隨父親查案,每破獲一個案子,她也高興的不得了,迫不及待的和人分享,但是旁人大多不感興趣,覺得她不務正業,不學管家理事、打理錢財等庶務,一個女人又不能當官,搞這些東西做什麼。
可她就是喜歡啊。
陸善柔說道:“我還沒見過大象呢,什麼時候讓我見見你的飛燕?”
魏崔城見她有興趣,越發興奮了,坐在了太師椅下方的小杌子上——也就是剛才麥穗坐的位置,就靠在陸善柔身邊,說道:
“我每個月都會給兩個象房的大象調休輪班,都是在晚上宵禁的時候進行,街上沒有人,隻有大象招搖過市,很有趣的,到時候你身體好了,我就帶你一起。”
陸善柔說道:“一言為定。”
魏崔城說道:“決不食言。”這種約定……好像山盟海誓啊!
魏崔城心猿意馬的亂想,陸善柔繼續嗑著南瓜子看《諸公案》。
魏崔城一見《諸公案》,腦子就立刻出現“情敵”寒江獨釣,情緒一下子就跌落到穀底了。
陸善柔突然一滯,“哎呀,不好意思,一片南瓜子落在你身上了。”
“那裡?”魏崔城拍著兩肩。
“在這裡,彆動,一動就會掉進你的衣服裡頭。”陸善柔一邊說,一邊伸手往魏崔城的後頸摸過去。
魏崔城隻覺得一股舒爽從頸部傳到脊椎,一直爽到腳底板,整個身子都顫栗了。
其實魏崔城身上什麼都沒有,陸善柔亮出早就夾在手指縫裡的南瓜子,“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