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善柔隨後抽出一本《詩經》,打開一瞧,並不是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類的,大概講述的是一個狐狸精下山報恩的故事,先遇到一個農婦,以為農婦是恩人,就結為夫妻,半年後發現不是,是村裡的教書先生,以男子之身嫁給教書先生,還生了孩子?
報恩的部分寫的很少,大部分描述的是睡覺的細節,且不拘於男女,男男、女女,甚至物種的隔離。
這老太太……興趣還挺廣泛。
對不起,無意冒犯。陸善柔依然把偽裝成《詩經》的書也收進自己的燒香包裡,找機會燒給趙老太太。
再翻一本《大學》,發現隻是個封麵,裡頭是舊賬本。
接連翻了幾本,要麼是曆年的賬本,要麼是曆年三通商號股東們開會時的記錄。
看來是趙老太太嫌棄這些太過雜亂,就用正經書的封麵包裹起來,擺在書架上氣派好看。
這些書籍太多了,一本本就是隨便翻翻也翻不完,此時天快亮了,長明燈裡的燈油不多,陸善柔擔心有人進來添燈油被人發現,就打算今晚到此為止,想要回到隔壁文虛仙姑的臥房。
可是她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腳步聲傳來。
陸善柔趕緊躲到了衣櫃裡,關好了門。
有人進來趙老太太的臥室,但是從櫃門外傳來的腳步來看,來者不止一個人。
陸善柔聽見一對男女壓低聲音在說話。
“你乾什麼!老太太屍骨未寒呢!”
“我的好姐姐,想死你了,今晚給你使了多少眼色,你都不理我,乘著你進來添燈油,我悄悄跟你後麵才能香個嘴兒。”
陸善柔心道:哦,是來偷情的。但不知是什麼人,聲音太小了,又隔著櫃門。
陸善柔貼著櫃門,想通過縫隙看來者何人,但是紫檀木的衣櫃打的太嚴實了,一絲光都不透,她什麼都看不見。
接下來是男女纏綿的聲音。
又有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女人說道:“你要死啊!在這個地方不行的!”
男人急促的喘息,“這個地方不行,彆的地方更不行,都有人。”
女人說道:“這裡有老太太的鬼呢,你不怕?”
男人說道:“有那個老不死的鬼盯著看我們的活春/宮才好呢,這正是我一直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以解我多年的憋屈。”
女人還是不肯,“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你我都要完了。”
男人走過去,把門栓上了,“現在可以了。”
“老太太已經死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你何必如此性急。”女人還是不依,但是男人一把女人推到到拔步床上,撲了過去,懟住了女人的嘴巴。
然後,陸善柔聽到一陣嗯嗯咳咳之聲,還有雙腿踢打床下腳踏的敲擊聲。
陸善柔這時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能走,走了就會暴露的。
陸善柔沒得辦法,但是聽活春/宮實在折磨人,衣櫃裡剛好有一床棉褥子,她從褥子裡扯出一些棉花,搓成球,堵住了耳朵。
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門,陸善柔揪出左耳的棉花球,聽一聽“進度”如何,是否要結束了。
出乎意外,沒有聽到可疑的動靜,依舊是靈堂裡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啼哭聲。
除此之外,屋裡沒有任何動靜。
這麼快就結束了!看來兩人都心虛,草草了事。
陸善柔輕輕推開衣櫃,然後,她看見一個穿著白麻孝衣孝裙的女人直挺挺的吊在房梁上!
這是什麼情況?
剛剛還親親我我的場麵,怎麼變成上吊了!
陸善柔反應飛快,她打開門,衝到二樓走廊上大喊:“救命啊!”
然後,跑回去抱著女人的雙腿,將她從麻繩上放下來。
屍身沉重,陸善柔無法承受,被放下來的女人壓趴在地下。
“師妹!”這時隔壁房間門睡著的文虛仙姑聽到呼救聲,連鞋子都沒穿就跑過來了,看到有女人壓著陸善柔,連忙過來幫師妹解圍。
兩人齊心協力,女人被推到一邊。
陸善柔從地上爬起來,把手指放在女人頸部,試探是否還有氣。
沒有,女人已經咽氣,屍體還溫的,雙目圓睜,唇色青紫,舌頭已經伸出牙齒之外了,兩行粘稠的口水從嘴角溢出,一直垂到胸口都不曾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