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不請自來。
麥穗說道:“聽說陸宜人遭遇了刺客,我們就過來了。”
積水潭的李捕頭端著剛剛蒸好的螃蟹從廚房出來,說道:“有我們在,沒人動得了二小姐。我已經向捕房告了假,這些日子給二小姐當保鏢。”
依然是麥穗先吃,“以身試毒”,一口羊肉,一口螃蟹,吃的不亦樂乎。
看著這些人,夢境裡的絕望無助瞬間消失了。
今時不同往日,我身後一堆靠山,想要刺殺我,看我不打爆你們的狗頭!
陸善柔坐在梧桐樹下吃中飯,她啃了整整一個羊腿,吃得咬牙切齒,就像吃敵人的肉。
把鳳姐看得心驚,飯後煮了山楂麥冬,給她消食。
溫嬤嬤張羅了一群短工過來搬家,陶朱麥穗當監工,鳳姐在後花園繡樓裡指揮短工把箱籠按照門類放在各種房間。
李捕頭看大門,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牽了一隻獵犬當看門狗。
魏崔城幫著陸善柔把書房裡的東西裝進箱籠裡。
陸善柔給每個箱籠貼標簽,以免短工們放錯房間,魏崔城看到桌子上放著她的單肩北頂燒香包,想著這個包裡啥都有,還挺沉的,我幫她提包吧。
於是魏崔城拎起了燒香包,不料這個包已經半舊了,裝的東西又多,布包底部已經開了線,原本岌岌可危,命懸一線,被魏崔城這麼一提,布包底部徹底開了線,所有的東西嘩啦啦撒了一地!
陸善柔嚇一跳,轉過身,慌張的看著他。
其他的東西也就罷了,我從趙老太太床上暗格裡找到了廣東人事、還有書架上厚厚一本狐狸精下山報恩的風月書就在燒香包裡啊啊啊!
魏崔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對……對不起,我幫倒忙了,這個燒香包……我賠你一個新的可好?”
陸善柔忙說道:“不不不,不用,師姐給了我很多北頂燒香包,我就是習慣用舊的,想著破了再換,沒想到在你手裡壽終正寢了,你等著,我去拿個新燒香包。”
陸善柔開了一個箱子,從裡頭翻出一個嶄新的北頂燒香包來,“把東西撿到這裡就——”
陸善柔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此時魏崔城撿起來地上一捆廣東人事,“你把枯樹枝放在包裡作甚?”
陸善柔鬆了一口氣:很好,傻兔有傻的好處,傻兔子不曉得這是廣東人事。幸虧這玩意兒在水裡泡發了才能顯示出“真身”。
陸善柔說道:“啊……這個……這是預備著萬一……在荒郊野外……升火的時候,假如遇到大雨天氣,濕木頭不好燒,就用這個引火用的。”
陸善柔:心好累啊!剛才我把這輩子所有說謊話的技能都用上了。
“你真細心。”魏崔城把“枯樹枝”放進了燒香包裡,沒有多想。
陸善柔心道:阿彌陀佛救苦救難救救我急急如律令!感謝天,感謝地,感謝你們把這個傻兔子送到我身邊,我再也不嫌棄他傻了。
陸善柔正思忖著,魏崔城指著地上一本書,“能讓你隨身攜帶、想看就看的書,寫的一定很精彩,我能借——”
“不可以。”陸善柔說道:“這本書不能借。”
魏崔城的目光頓時黯淡了,“是寒江獨釣寫的吧。”
這下把陸善柔心疼的,連忙說道:“不是他。”
魏崔城問:“還有誰?”還有誰和我搶過俏寡婦?
陸善柔說道:“這是……師姐送給我的……經書。”
原來是文虛仙姑啊,魏崔城終於開懷了,他主動撿起地上的書,看到了書的封麵:“《詩經》?我雖沒有讀過很多書,但是《詩經》……不是經書吧?”
魏崔城臉色又變了,她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呢?難道,除了寒江獨釣,還有很多人釣?
啊!蒼天啊!陸善柔無語問蒼天。
說真話,師姐麵子不好看。
說假話,魏崔城這個傻兔子會變成傷心兔,怪疼人的。
陸善柔豁出去了,反正已經訂婚了,兔子肉已經燉爛在鍋裡頭,還能因為這個把婚約解除了不成?
乾脆大大方方的,陸善柔說道:“你自己翻開看看嘛。”
魏崔城問:“翻到那裡?”
陸善柔說道:“隨便那裡都行。”這就是一本純粹的風月書,連描寫端午節吃粽子,素了不能再素了的食物,寫的都是“脫下綠羅襖,解開香羅帶”,將剝開的粽子插在一根筷子上,渾身上下來咬之類的葷話。
“你……你不生氣啊?”魏崔城問。
陸善柔乾脆奪過書,隨便從中間翻開,“來,我們一起看。”
魏崔城瞥了一眼,頓時像一塊石頭那樣僵住了:原來是這種書,難怪她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