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獨釣反唇相譏:“你現在在趙老太太靈前坦白悔過,恐怕還有機會求得原諒,你要抓住這個機會啊。”
與此同時,棋盤街似家客棧地字丙號房。
逃跑的贅婿趙如海被李捕頭牽著獵犬,還有東廠錦衣衛暗探們的圍追堵截之下,被抓到了這裡。
陸善柔一人走進屋子,“趙如海,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要不要?”
趙如海警惕的抱著包袱,“你要我做什麼?”
陸善柔說道:“趙老太太的遺囑我已經找到了,並當場宣讀,趙四錢繼承通商號股份,其餘兩房平分其他遺產。”
“我就知道!”趙如海興奮得把包袱往空中一拋,“老太太最看重的就是四錢!現在我們四錢就是趙家的掌門人了!我們的孩子、孫子、重孫將來也是趙家掌門人!”
啪啪,陸善柔鼓掌,“我也很為趙四錢高興。不過,此時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了吧,你已經沒臉見趙四錢和你們的孩子。將來,你的名字都會在趙家家譜裡除名呢。”
趙如海目光一黯,嘴硬道:“那有什麼關係,他們身上都流著我的血。”
陸善柔坐在椅子上,“我剛才說過了,有個將功折罪的機會,你要不要?你要是抓住這個機會,趙家的家譜絕對有你的名字,你的子孫後代們,也會掛念你的好。”
“真有法子?”趙如海撲通跪地,“請陸宜人指點!”
陸善柔說道:“彆急啊,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趙如海忙道:“你問。”
陸善柔說道:“琥珀是你殺的吧?”
趙如海頓了頓,說道:“是,我學著寒江獨釣《諸公案》的方法——這個男狐狸精寫的書,我讀的次數不亞於趙四錢,我先把她按在床上掐暈,然後把她掛在房梁上,偽裝自縊而死。”
陸善柔又問:“你為什麼殺她?”
趙如海說道:“因為她威脅我。她給了我幾顆藥丸,說混在趙四錢的飲食裡,會讓她神經失常,發瘋。一個瘋女人是無法和寒江獨釣勾勾搭搭的,這樣一來,我在趙家的地位就穩了。”
“她說,如果我不這樣做,她就會在靈堂之上,揭發我和她的奸情!”
“我討厭寒江獨釣,但我不恨趙四錢,怪就怪寒江獨釣這個男狐狸精總是纏著她不放!如果把藥下到寒江獨釣的飯食裡,我馬上就去做,可是如果要我害四錢變成瘋女人……我做不到。我們兩個曾經是有過好日子的。”
陸善柔見過惡人無數,這種惡毒又縝密的算計頭一次見,“琥珀懷著趙大錢的孩子,趙大錢要她用身體誘惑你,挑撥你和趙四錢的關係。現在趙一錢墜崖死了,如果趙四錢瘋了,那麼趙大錢就穩居趙家掌門人之位。”
“果然是他!”趙如海說道:“我在山西巷趙宅聽到趙一錢的噩耗,就猜到趙大錢乾的了!趙四錢向來以家族和生意為重,她不會對親人動手的。”
陸善柔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所有人知道是他乾的,但是沒有直接的證據,唯一的人證琥珀有被你殺了,他雇傭了江湖著名的算盤刺客殺趙一錢,還意圖殺我,阻止我查案,但算盤刺客組織的老窩連錦衣衛衙門現在都沒有什麼眉目,我找誰對質,證明是他雇凶殺人呢?我們都拿他沒有辦法。”
趙如海急忙道:“你快想辦法啊,你不是陸青天的女兒嗎?你一定有法子的。”
陸善柔將一炳短刀放在桌子上,“所以,我想到了給你一個在趙家家譜留名的機會。”
“刀刃上淬過劇毒,隻刺一刀,不中要害也無妨,步就倒。”
沒有直接證據,但是正義依然可以執行,以毒攻毒,用惡人殺惡人。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趙如海接過了短刃。
趙家樓,子夜。
算盤珠子的聲音越來越稀疏,到最後徹底停止,大房和一房都簽字畫押,分家結束了。
趙家已經分家、趙四錢繼承股權的告示也招貼在了五家通商號的門口。
趙大錢還想跟趙四錢說些什麼,寒江獨釣攔在中間,“夜深了,都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好多事情。”
趙家樓作為祖產,是歸趙四錢的,要走的隻能是趙大錢。
趙大錢從靈堂走到孝棚裡,冷不防從一堆紙紮裡跳出一個人,覺得胸口一涼。
趙大錢奮力推開那人,看到自己胸口插著一把短刃。
趙如海摔了個仰麵朝天,大聲喊道:“趙大錢!你弑母殺弟,還意圖毒瘋親妹妹,不得好死!”
靈堂裡,聞得孝棚裡的動靜,趙四錢聞訊趕來。
趙大錢轉身看著趙四錢,目光怨毒,“你們這些庶出的雜種!也配和我爭!我得不到,你也彆想得到!”
言罷,趙大錢拔出短刃,衝過去要和趙四錢同歸於儘。
寒江獨釣連忙攔在趙四錢前麵,將她推開。
趙如海從身後猛地一撲,將趙大錢撲倒在地。
趙大錢撲騰了幾下,就毒發咽氣了。
趙如海滾到一邊,伸出手,他的手已經被短刃割開了,鮮血淋漓。
“如海!”趙四錢大驚失色。
趙如海擺了擺手,“你不要過來,刀上有毒。”
他整了整衣冠,希望自己儘可能走的體麵一些,問道:“四錢啊,你有沒有……有沒有真的愛過我?”
趙四錢囁嚅著嘴唇,不知如何回答。
趙如海笑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反正我是……愛過——”
趙如海倒在地上,咽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