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一百二十一回:吃酥糖麥穗思舊苦,出怪圈……(1 / 2)

大明女偵探 暮蘭舟 7068 字 10個月前

第一百二十一回:吃酥糖麥穗思舊苦, 出怪圈墳場又逢君

陶朱說完,就坐在馬車裡發呆,一聲不吭。

陸善柔和麥穗都以為陶朱是吃壞肚子的緣故, 就沒有追問。

又要穿越那片亂葬崗, 其實有另一條路,但是那條路繞道京城太遠了。

陸善柔問麥穗,“中午是廟祝帶的路,記住路線了嗎?”

麥穗說道:“每一個轉彎我都扔了個石塊做了標記, 錯不了。”

雖然兩個半大小子都不靠譜, 但終究還是麥穗有一點點靠譜。

“交給你了。”陸善柔拍了拍麥穗的肩膀, “出發,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到了村口還能感受到嚴夫人身上令人窒息的戾氣,太難受了。”

不過, 依然是那句老話, 一百個人,有一百種世界, 麥穗說道:“是嗎?我覺得豬頭肉很香, 喂豬

也很好玩啊,不虛此行。”

馬車裡的陶朱說道:“求求你了,不要再說豬頭肉三個字。再說我誅你九族。”

麥穗說道:“豬頭肉, 豬頭肉, 豬頭肉, 我說了三遍,來來來,有種你誅我十八族!”

反正我就一個人。

陶朱說道:“三九一十七,你會不會數數?”

麥穗說道:“你聰明!地圖都能買到假貨!”

陶朱說道:“我跟你說數數的事, 你扯地圖乾嗎?”

麥穗正要還嘴,陸善柔插話道:“都閉嘴!你們再吵,墳裡頭的鬼都被你們吵醒了!”

兩人終於安靜下來,隻有馬蹄聲和車輪碾壓土路的吱呀聲。

此時已經到了黃昏,昏鴉在枯藤上嘎嘎的叫著,貓頭鷹也醒了,在老樹上蹲著,冰冷的眼睛看著馬車行走在蜿蜒崎嶇的野路上。

陸善柔看著貓頭鷹的眼神,覺得和嚴夫人特彆相似。

陸善柔不喜歡這個死氣沉沉的氛圍,剛才還嫌棄陶朱和麥穗吵架幼稚又聒噪,現在覺得,吵吵也好,至少有點活氣。

但是現在陶朱蒼白著臉,在馬車裡一聲不吭,陸善柔就和麥穗搭話,問道:“你是那裡人?”

麥穗說道:“不知道,我是一個公公從棄嬰堂裡抱養的,後來公公過繼了親侄兒當兒子,我就成了多餘,三歲就被閹了,送到宮裡,因在武學上天賦異稟,被送到禦馬監練童子功。”

陸善柔沒想到麥穗還有這樣淒楚的往事,問道:“那個公公後來怎麼樣了?真不是個東西!”

麥穗對此居然很淡然,“其實他拋棄我,我算是因禍得福吧,我不恨他,因為沒過幾年,他就因周太皇太後的一句話,畏罪自儘了。”

陸善柔恍然大悟:“你說的這個公公,不會就是在監獄裡將何鼎折磨致死的太監李廣吧?”

李廣折磨死何鼎,狡兔死,走狗烹,他建了個亭子之後,小公主夭折,周太皇太後的寢宮失火燒成灰燼。

周太皇太後就說:“今日李廣,明日李廣,果然禍及矣。”

明指李廣壞了風水,李廣曉得自己成了棄子,怕像何鼎一樣被折磨死,乾脆自我了斷,死了個痛快。

“對啊,就是他。”麥穗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後來又認了一個乾爹,叫做麥福,內書堂出身,為人處事跟何鼎很像,我就跟他姓麥,改名叫做麥穗了。這些年一直都是乾爹麥福罩著我。”

馬車裡的陶朱說道:“麥福是我的伴讀太監,他跟何鼎不一樣,外表一身正氣,內裡是圓滑的。如若不然,也罩不住麥穗這種無法無天的乾兒子。”

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難怪麥穗三歲時就記得何鼎冤死,原來他和何鼎都被李廣折磨過,心心相惜。

麥穗被父母遺棄、被第一個乾爹遺棄,還被其閹割,難怪他對生死和情感的理解與常人不同。

一人一世界。

陸善柔頓時對貌美如花的麥穗心生憐惜,“你去歇一會,我來趕車——燒香包裡油紙包著的是虎眼窩絲糖。”

麥穗一聽說有吃的,立馬就放下韁繩,找糖吃去了。

陸善柔駕著車,此時暮色已深,已經能夠看到一簇簇磷火。

陸善柔看得寒毛直豎,麥穗吃著虎眼窩絲糖出來了,“這磷火挺好看的,就像夏天夜裡的螢火蟲。”

麥穗眼中的世界果然與眾不同。

陸善柔張開嘴,“給我吃一顆。”

麥穗挑了個小的塞進她嘴裡,說道:“陶朱拉個肚子,好像把魂都拉沒了,看到我吃糖,也沒要分一半,就在那裡發楞。”

此時陶朱還沉浸在廁所裡差點被豬鼻子拱了屁股的陰影裡。

陸善柔嚼著糖,“啊?連吃的都不要了,不會是中邪了吧?”

麥穗說道:“他這種人不會中邪的,腦子不是正常人,鬼都沒他邪乎。”

陸善柔心道:在不正常的領域裡,你們兩個分明不分伯仲啊!半斤八兩,誰也彆嫌棄誰。

心中雖如此想著,但是陸善柔再看見亂葬崗裡的磷火,腦子就是麥穗那句“像夏天的螢火蟲”,居然不害怕了,連磷火都變得眉清目秀起來。

可見跟腦子邪乎的人在一起時間長了,是會被傳染的。

陶朱繼續鬱悶、麥穗吃著虎眼窩絲糖、陸善柔穩穩的趕著車、烏鴉沙啞的聲音在歌唱、貓頭鷹時不時嗚嗚附和兩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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