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還覺得上次自己跟著呂蔓菁過去的時候, 那會兒她還沒有防護罩,短短兩條街,走得她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這次過去雲景心裡就安心多了, 至少她有了防護罩後,就不用擔心敵人的□□了。
離開之前,雲景從兜裡拿出防護罩,調大防護範圍後, 她又從貨架上翻了幾個手電筒出來。
沈俞準備的醫療箱裡雖然也有一支手電筒,但是先前呂蔓菁不是說了嘛,她和戰友現在都躲在地窖裡麵,在那麼昏暗的環境裡麵,一隻手電筒還真不一定夠用,反正她有儲物戒指, 多帶幾個也占不了什麼位置。
說起來呂蔓菁和地窖還真是有緣分呢,上次她們搬的文物也是藏在地窖裡才暫時躲過了敵人的搜查, 這次他們還是躲在地窖裡麵才能稍微有時間門修整, 這麼一想, 這地窖還真是好用。
湛元晨和紀喬喬離開後,雲景就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所以她給遠在國外的父母發個消息,就能說走就走了。
沈俞就不行了, 雖說他這次隻是過去幫著救治兩個傷員,但是在不確定對方傷勢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趕在天亮之前回來,所以走之前,他免不了要多叮囑戴夏幾句。
因為呂蔓菁那邊急著回去,沈俞也沒辦法事無巨細的交代戴夏, 隻能儘量地挑重要的事情說。
五分鐘後,呂蔓菁總算是帶著雲景和沈俞兩個人穿過了木門。
呂蔓菁之前穿過木門離開的時候,隻和自己還清醒著的戰友喬榮說了,自己有辦法弄藥回來,其他的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地窖雖然昏暗,但是裡麵空間門不大,頂上還有兩個老鄉特意打的透氣孔,待在裡麵也不是真的就伸手不見五指了,所以喬榮也是眼睜睜地看著她說完這句話後就消失了。
對於一個看不到木門存在的人來說,喬榮真是要極力趁著地窖的牆壁,才能控製住自己不會因為腿軟而跌坐在地上。
民國時期,社會風氣還沒有這麼開明,大部分的人還是有些愚昧的,喬榮在參加革命之前,就是普通北方一個的農家小夥,十九歲那年,鬼子進了村,除了他反應快,及時地躲到穀草垛裡外,村裡其他的男女老少都沒能活下來。
喬榮聽著村裡人的慘叫,咬著手掌在穀草垛裡待了兩天兩夜,直到餓得實在是受不了了,才敢從穀草垛裡鑽出來。
從穀草垛裡鑽出來後,喬榮感覺自己一下子到了陰曹地府,太慘烈了,當時村裡的情況實在是太慘烈了,到處都是死人,那些他平常天天都能見到的人,全都表情痛苦地倒在了村裡晾曬稻穀的大壩裡。
鬼子把村裡所有的人都趕到了這裡,肆意折磨過後,高高地舉起了屠刀,結束他們的生命。
喬榮替大家收斂屍體的時候,發現在場大部分的村民,都是被刺刀殺死的,或許是鬼子不想浪費自己珍貴的子彈?
後來部隊到了這裡,喬榮本來就沒有父母,能夠活到十九歲,全靠叔叔嬸嬸接濟,他的家人都死絕了,最後他毅然決然地跟著部隊走了。
喬榮比呂蔓菁先參加革命一年,之前兩人並不是一個小隊的,呂蔓菁是後來調過來的。
呂蔓菁之前大方拿出自己的藥物救治傷員,也不是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有,她的藥物救治過一個團長,團長傷好後,把呂蔓菁拎上去當了一個小隊長。
其實這會兒乾革命條件很艱辛,小隊長和普通戰士並沒有多大的差彆,反正部隊長期缺衣裳、缺糧食,也缺武器。
呂蔓菁作為北平高官家的女兒,之前的日子不說是錦衣玉食吧,那也是衣食無憂的。
以前呂蔓菁在北平的時候,每隔三五幾天就要和同學去國際飯店吃上一頓,她們最愛西餐廳裡的蛋糕。
對於當時的呂蔓菁來說,五圓一塊的小蛋糕雖然不算便宜,但也不算消費不起,畢竟她的父親每一個月都會給她一百個銀元當零花。
一塊小蛋糕,一杯咖啡,在國際飯店也不過十來個銀元,偶爾享受一下也沒什麼。
然而參加革命後,呂蔓菁才知道銀元有多值錢,在外麵,以前她五個銀元隻能買到一塊蛋糕,但是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五個銀元能夠買到近一百斤精白米了,要是換成其他次一點的糧食,都能夠買上一板車。
偷偷離開北平的時候,呂蔓菁身上除了藥品外,也帶了幾十個銀元,然而那些銀元,一路走來,也被她給花光了。
這半年多以來,呂蔓菁吃上肉的時候屈指可數,主要的食物就是雜糧餅,野菜,她之前帶出來的銀元,在路過城鎮的時候買了幾次禽肉讓炊事員改善夥食後,就不剩什麼了。
也怪呂蔓菁自己,不是什麼精打細算的性子,部隊裡自己手裡有點錢的人不少,在大家都吃不好,穿不好的時候,大部分都指著自己手裡那點錢改善生活。
呂蔓菁是個有些理想化的人,她吃得下五銀元一塊的蛋糕,也能吃雜糧餅和野菜湯,隻要她正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那麼一切苦難她都甘之如飴。
呂蔓菁之前待的那個部隊大家的條件都不好,當時革命隊伍裡絕大部分的戰士都是窮苦出身,很多人參加革命,初衷隻不過是想混一口飯吃罷了。
偶爾部隊打了勝仗,或者是打了土豪後,也會給戰士們發津貼,然而最好的時候,一名戰士一個月的津貼也不過是一元,而且大部分是沒有津貼的,用小米和糧食當津貼的情況也時常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