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三雲子回來的比上次還快,他在隔壁院落裡就抓到了毒蛇,仍是劇毒蝙蝠蛇。
“你怎麼沒給它放血?”三雲子疑惑問道。
“母馬救不活了,放血之後血氣流動變慢,蛇毒無法經由臍帶進入胎兒體內。”長生說道。
“蛇怎麼辦?”三雲子捏著蝙蝠蛇的七寸。
“直接咬脖子。”長生說道。
聽得長生言語,三雲子將蝙蝠蛇摁到了馬脖子上,毒蛇立刻下口。
母馬吃痛,前蹄大力蹬刨,三雲子無有防備,瞬時被蹬飛了出去。
母馬感染了屍毒,即便力量較小的前蹄,此時力道也極為驚人,三雲子直接撞上西麵院牆,哎呀一聲,撲倒在地。
事發突然,長生急切回頭,眼見三雲子正在嘗試爬起,知道他並無大礙,再見那條蝙蝠蛇咬了母馬之後正在蜿蜒遊走,急忙拿了木棍上前想要敲打。
棍子舉起來還沒來得及掄下去,馬蹄子已經踢過來了,這次是後蹄,力道更大,正中長生小腹,直接給他來了個騰雲駕霧。
三雲子被踢出去之後撞上了西側院牆,而長生被踢的很高,直接翻過了好幾間房子的院牆方才掉落下來,不等他回過神來,那匹母馬已經嘶鳴發力,掙脫韁繩,徑直向西衝來,接連撞塌了三麵石牆方才力竭倒地,氣絕殞命。
“小兄弟,你還好嗎?”三雲子的聲音自東麵傳來。
“我肯定不好啊,你快抓蝙蝠蛇,還得用蛇膽。”長生勉力發聲,母馬先前那一腳力道驚人,若是踢中骨頭勢必造成骨折,所幸是踢中了腹部,隻是劇痛難受。
三雲子尋找跑掉的毒蛇,長生捂著肚子起身,繞過院牆,找到了倒斃牆下的母馬。
母馬已經斷氣,肚子還在劇烈起伏。
岐黃醫理長生早已爛熟於心,卻少有檢驗施展,剖腹取胎這種血腥事更是不曾乾過,但母馬已經死了,不得呼吸,若不及時取出其腹中馬駒,馬駒很快就會憋死。
無奈之下隻能拔出匕首劃破馬腹,感染屍毒的腥臭黑血隨即噴出。
長生躲閃不及,被濺了滿頭滿臉,情勢危急,他也顧不得汙穢血腥,摸索著找到馬駒,將其自馬腹中拽了出來。
馬駒外麵還包裹著一層胎衣,直到長生劃破胎衣,空氣進入,劇烈掙紮的馬駒方才安靜了下來。
長生找到臍帶,將其割斷,然後吃力的抱著馬駒回到原處。
此時三雲子已經找到並打死了毒蛇,正在挖取蛇膽,見長生抱了馬駒回來,急忙問道,“能不能活?”
長生沒有回答,他在黑暗中視物不清,不確定馬駒的具體情況。
進屋之後,借著火光,長生仔細檢視了一番,馬駒臍血是黑色的,這說明屍毒已經侵入了它的體內,不過它的形態並未中毒變異,隻是不太足月,瘦小虛弱。
馬駒原本已經恢複了安靜,但靠近篝火之後顯得躁動不安,長生無奈,隻能將它抱到了陰涼的角落,到得角落,馬駒又安靜了下來。
起初長生以為它怕光,後來發現不是,馬駒可以直視篝火,隻是不喜歡離篝火太近。
不多時,三雲子捏著蛇膽進來了,長生接過蛇膽,扒開了馬駒的嘴,自其嘴裡將蛇膽捏碎。
緊張的忙碌令三雲子和長生都有些脫力,三雲子坐在篝火旁大口喘氣,長生則趁著外麵還在下雨,強打精神跑出去淋雨衝洗。
衝洗過後,長生回到屋裡,率先看過三木子的情況,確定傷情趨於穩定,隨後又回到角落,脫下被雨水打濕的外衣幫馬駒清理身上的胎水,與它的母親一樣,這隻馬駒也是黑色的,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兒,馬匹通常是七月生產,此時是六月下旬,雖然不太足月,卻也不算嚴重早產,足月的馬駒能有一百斤,它能有八十多。
馬駒很安靜,並無異常表現,隻是呼吸有些急促。
待得馬駒睡著,長生出去洗了手,回到篝火旁拿起了那個紙包,他餓壞了,一隻煨雞一分為二,給了三雲子一半。
三雲子此時對長生佩服的五體投地,道謝過後一邊啃吃,一邊與長生說話,詢問他的出身來曆。
長生對龍虎山的印象很好,也沒有故意藏掖,隻說自己叫長生,醫術是自學的。
“你若無處可去,就隨我回龍虎山吧,”三雲子說道,“你這名字起的好,便是當了道士,道號也好聽。”
“什麼意思?”長生隨口問道。
“眼下羅字輩已經封存了,三山五嶽所有新進的上清道人都是三字輩,你叫長生,當了道士之後道號就是三生,多有意境。”三雲子說道。
“怎麼還有沒有意境的道號嗎?”長生不以為然。
“有啊,”三雲子說道,“去年有個新入門的師弟俗家姓霍,名百歲,入門之後道號就成了三歲。還有個叫李崇年的師兄,入門之後道號就是三年,三年師兄,哈哈……”
“你彆哈哈了,”長生指著躺在火堆旁的三木子說道,“他現在氣血兩虛,需要立刻進補,你最好儘快帶他去找個地方靜養調理。”
“對對對,雨停了,我這就背他走,”三雲子站立起身,“我先去將那馬屍埋了。”
長生視物不清,也不得幫忙,好在三雲子有靈氣修為,推倒牆壁,搬移石塊並不吃力。
將馬屍處理好,三雲子回來衝長生鄭重道謝,並取出盤纏作為酬謝,長生自然不會接受。
“那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小兄弟,就此彆過。”三雲子背著三木子走向門口。
“哎,哎,三雲道長,這小馬駒怎麼辦?”長生手指角落。
“你看著辦吧……”